贺效白(2 / 2)
两位侍从一愣,便清楚了来者并非凡人,退后一步,在岸上等待。
“哇,”谲因趴在画舫边,开阔的湖面让她整颗心都亮了,“我还从没这么近地看过湖。”
囚兰山就在湖边,但从山顶看来去,只能看到仿若无边的云障罢了。
她呆呆盯着看了好久,感受波光粼粼的湖面带来的她心旷神怡。
她回头想看沉凤是不是在鄙视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了,却惊然发觉——
沉凤在微笑。
他笑得淡淡的,见她看自己,也不回避,语气仍然很平淡,“很喜欢这景色?”
“对,对,”谲因又看向湖面,镜湖水天一色,偶有几对鸳鸯飞鸟,波光闪烁温柔,氤氲的雾气在远处模糊了天际线,“哇……真是,哇……”
沉凤却笑得愈开了。谲因起初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看起来却又不像。
这种笑容,仿佛父母看到小孩吃自己做的饭吃得很高兴的笑容……
呃,这个比喻用来形容沉凤可能不太准确。
就像造物神看着自己的作品。
沉凤,应该真的是神吧……
谲因呆呆看着沉凤,他望向湖面,唇边带着一抹极淡的笑。
幸好他此刻不在看谲因,否则就算不用窥心听念,他也能知道她在心里猛夸他好看。
回客栈时,贺效白的侍从递了一包东西给谲因。
她有点茫然,为什么送她不送沉凤。难道,他们以为她是沉凤的弟子之类的,想行贿。
“姑娘且放心收下,”侍从报以微笑,“不是些贵重物什,只是为明天的晚宴准备。”
贺效白是典型的文人雅士了,断不会一上来就金银钱财,让人不好意思。
“收下吧。”沉凤发话了,却一副仿佛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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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谲因打开包裹一看,只见是几套女子的服饰,还有一些脂粉。平常在兰院,计琬瑜她们倒是一到休日便打扮了起来,在学堂时也会淡淡妆点一番。
谲因到成天穿着兰院修士袍,怡然自得。兰薄君未教过她注重这些打扮,她便从未研究过。
忽然有人叩门,谲因回头匆匆跑过去,以为是沉凤找打有事,打开门一看才发现是店里的女侍。
“什么事?”
“隔壁公子让我替你烧水,二位累了一天,该放松一下啦!”
谲因一愣,第一反应是沉凤这个流氓,又想了一下,如果换作别人可能怪怪的,但他那性格,估计压根没往这方面想,想着自己在祝村好几天没洗澡,还亲密接触过死人……
谲因抖了抖,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真的十分不好意思,赶紧应允了。
想到这里,她又恨恨想,沉凤是不是早嫌弃她这模样了?明明不用他吩咐她一会也会自己叫店小二来的!
等等,这估计也是贺效白送她衣服的原因吧。
她感到自己形象不保,明明只是才离开囚兰山,才离开那鬼村,想到处看看没来得及而已。
“水倒好了,需要我服饰姑娘换衣服吗?”
年轻的女侍从笑眯眯地,热情地看向谲因。
“不用了不用了,”谲因赶紧摆手,“谢谢你了。”
等店小二离去,她便踏入浴水,被一股温热包裹,安心地松了口气。
诶?是不是会有女侍从也帮沉凤更衣?
她没头没脑地想到,不过这也正常。要不是兰院明令禁止,戊班那几个公子哥估计还有带婢女通房来修行的呢。
浴毕,她挑了套朴素的白色衣衫穿上,拿了根绸带稍微束了束发。
谲因透过窗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该去吃饭了,她准备去叫沉凤。
外头已经有几家灯火亮起,照亮了暗蓝的傍晚。街上热热闹闹,有人在湖边散步嬉笑,有些是年轻的妇女抱着小孩,身边还有男子。还有些是一群学龄儿童,正相互打闹戏耍着。湖心偶有几簇灯火,是有人在乘船赏夜景。
晚风微微吹过,谲因望着窗外出神,觉得心里仿佛也涌上了一阵灯火般的温暖,情不自禁地看了好久。
敲门声忽然响起,沉凤唤了一声:“谲因?”
声音低低的,语气平静,却十分好听。
谲因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
“尊上,”谲因起身,“其实你可以直接推门没关系的……我马上过来。”
闻言,门被沉凤轻轻推开。他还是一身白衣,静静倚在门边,眼神如墨,在灯光中半明半暗,他望向谲因:“我有点事,离开一会,等下我会让店里帮你把吃的送上来。”
谲因发丝有些乱,像是不擅长收拾。她也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衣,不施粉黛,脸颊被灯光映得微暖,一双幼狐般的眼怔怔望向自己,看上去茫然又脆弱。
凡人都是脆弱的,只是……
还未等谲因说话,他又淡淡补了一句:“一会吃过晚饭,陪我去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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