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肘章（2 / 2）

“刘姐，随便上点东西。要养胃的，最好快一些的。”

“知道啦，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工夫，陆离口中的那位刘姐便笑盈盈地亲自端了两碗鸡汤面上来。香气四溢的鸡汤刺激着闻夕洲的辘辘饥肠。也顾不上道谢，接过来就呼呼噜噜吃起来。像是饿极了的小野猫，整张脸埋在碗里，拼命苦吃。

刘姐看着又是好笑又是高兴，一叠声叫他“慢点吃，别烫着噎着”。说完往陆离脸上扫了一眼。

陆离此时正满脸心疼怜惜，紧张兮兮地看着埋头吸面的少年，嘴里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说出来。

刘姐识趣地默默转身离开，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闻夕洲一边吃一边嘴里“呜呜”说着什么。

“什么？你说什么？”

“咸！”受嘴里含着面条，抬起头喊了一句，复有低下头继续吸溜。

陆离招呼身旁的刘姐去拿水，这才发现刘姐已不见了踪影，只好自己起身去外间拿杯子倒水。

等陆离端着温度正好的水返回时，闻夕洲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又密又长的眼睫像两柄小扇子覆盖在巴掌小脸上。眼头宛如蛟龙般狠狠地一头扎下，而尾巴却微微往上挑起，像是要去到那云深不知处。平日里只见过他眸光澄澈，笑眼弯弯，没想到闭上时是这样蜿蜒曲折的形状。

嘴像猫一样，嘴角原本是往下走，却在即将收尾处狠狠地上扬。此时的唇是淡淡的粉色，唇角还挂着面汤的油花。

陆离轻轻把水杯放在桌上，用手拍了拍闻夕洲的肩膀，“夕洲，醒醒。水来了。”

闻夕洲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半天才爬起来：“水，哦，谢谢。”端起杯子咕嘟咕嘟猛灌。

“还喝吗？”

“不喝了，饱了。”说着，捂着嘴打了一个绵长的嗝儿。

“送你回家。”

“嗯。”闻夕洲乖巧地点点头。陆离很自然地揽过他在怀里出了门。

“今天不停在路口了，直接送你回去。太晚了，我需要和你家人说一声。”

“哦。”闻夕洲想想自己那一家子，老老小小都把陆离看得和神仙一样高大完美——当然，除了李妈。他说一句话，也省了自己好多句解释。

很快，深夜的闻家大院儿就被车灯照得如白昼般亮堂。李妈第一个迎了出来，边小跑着边问：“是少爷回来了吗？是不是少爷？”

闻夕洲闻声赶紧跳下车，亲热地回应：“李妈。是我。”

原本看到少爷，愁苦面庞终于绽出笑颜的李妈，在瞥见随后下车的陆离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暗下去几分，换上了一抹疏离的神色。

“原来是劳烦陆董送少爷回来的啊。”

“李妈，师父在家吗？”

“先生在，陆董请进屋说话。”

“陆离啊陆离，你许久也不来家里坐坐了。”闻志国叼着雪茄，满脸喜色。

“谁说陆叔叔不来，陆叔叔每天都来。”

团子从自己的卧室里跑出来。一下扑进陆离的怀里。头上的几根毛横七竖八，乱得像小鸡窝一样。

“你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什么？”陆离佯嗔道。

“我听到陆离叔叔来了，就知道哥哥也回来啦。”

闻志国被这一大一小的对话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视线一转，落到了自己的大儿子身上。

“这么晚才回来，还劳烦陆董送你，究竟野到哪里去了？”

“师父别冤枉夕洲了，今晚加班，所以才晚了。”过后又补上一句，“夕洲今天累着了。让他去休息。我陪师父说会儿话。”

闻志国仔细打量了闻夕洲几眼，发现脸上确有些苍白和疲惫，不禁心疼，声音也柔软了下来：“快去洗个澡睡吧。”

“嗯。”闻夕洲从陆离手里接过团子，转身离开了客厅。

张丽一边理着身上旗袍的下摆，一边含笑走进客厅，三个人寒暄了一阵。

“陆离呀，我那侄女儿的表现还好吗？如果她不好你可要直接批评，她才能有所长进。”

陆离一听到张丽说起张田，脸上的表情微变，只说：“好，很好。很聪明，也很用心。”

张丽还想说什么。陆离话锋一转，对着闻志国说道：“师父，徒弟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

“哦？”闻志国把手里的雪茄烟放在烟灰缸里，微微坐正说道，“陆离，什么事尽管开口，师父一定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