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盒(2 / 2)
俞家宝不知道为什么扯到这事,只好点点头。
文世龄:“大学还是要上的,好好念个学位,以后才有选择。”
俞家宝想起了常北望,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总是劝他努力上进,难道自己丧得旁人都看不下去了?“等存够了钱,我就去读书,”俞家宝随口敷衍道。
“我帮你存了。”
俞家宝大吃一惊,“存了?存了什么?!”
“过两年阿佑也是要出去的,各个学校我都在看。以你的条件,”文世龄想了想,然后坦诚说:“你的条件比不上阿佑,但很多学校只要语言过关就可以,对成绩要求不高。你想去哪个国家,自己找学校吧,有合适的告诉我。”
俞家宝费了好大劲才开口道:“不是,这……我不能让你帮我!”
“为什么不能?”文世龄转身离去,一边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地瓜就要争气点,不要输给牛排哦。”
“……”俞家宝怔怔看着文世龄的背影,鼻头渐渐地酸了。
兜兜转转的,俞家宝果然是出国了,来到这荒山野岭的寺庙,等着十多个小时后结束生命。
他抬起左手,翻过来,一个紫红色的疤触目惊心地从虎口伸展出去,几乎覆盖了半个手背,乍看像趴着一只大蜘蛛。
这个伤口给了他巨大的疼痛。那钻心的疼,他已经忘记了,在这阴凉的、多喜子在安静地呼吸的房间里,现在他想起的,都是别人对他的好,还有其他有趣可笑的事。
这之后好长的时间里,他跟阿佑两人不再谈起字典,俞家宝也抑制住了强烈的好奇心,不再翻看阿佑的秘密日记。但阿佑再也忘不了“地瓜”的梗,没事就拿出来嘲弄俞家宝。后来,他干脆就把红尾鱼统一地叫“地瓜”了。
他们从后海捞出来的红尾鱼,一直养在阿佑的书桌上。第一条鱼其实不到一星期就死翘翘了,然后又补充了另一条。每一条新鱼的尾巴都有红色斑纹,看上去很相似。可自从有了名字,地瓜1号、2号、3号似乎都有了各自的模样。
这孤城般的文家,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在萌芽。俞家宝也说不清是什么,他想,转折点大概就是那漫长的夜晚吧。那一天,阿佑从二楼跳了下来,俞家宝从花洒喷出来的水流中,发现了肉碎……
那一天清晨,俞家宝已经20来小时未合眼,脑子处于半罢工的状态。他和常北望,以及酒店里的七八口人,一起走向天台上的蓄水池。
在晨曦中,保安在其中一个池子捞出了大大小小的肉块。肉在里面泡了至少两天,发白了,质地松散,部分已经分解到水里,保安的铲子搅动了水,肉立即碎成丝,发出了恶臭。
俞家宝大着胆子往里看,还好,没有发现脑袋或手手脚脚什么的。保安主管脸黑成锅:“是臭猪肉。谁他妈干这恶心事!真几把缺德!”
“这事太大,马上上报给总经理吧。”其中一员工道。
等高层下指示之前,常北望当机立断,让人关掉这个蓄水池的水闸,要求维修部立即检查其他蓄水池的水质和管道有没有被污染,然后郑重对众人说:
“这里的事要百分百保密,不能走漏任何消息。否则会严重影响酒店声誉,对各位的工作没有好处。”
众人面面相觑,保安主管说:“不报警吗?这么大的事儿!”
常北望盯着他:“酒店里有24小时的闭路电视监控,你们保安部负责整栋楼的安全,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拿着这么些肉上天台?”
保安主管不做声了,脸上出现了畏惧的神情。臭肉泡了两天才被发现,失职这项罪名是跑不掉了。
俞家宝看着浑浊的水,闻到身上若有似无的臭味,暗叹,这一晚先是泡鱼池里,然后淋了一身肉水,放点花椒大料能做一桌硬菜了吧。
俞家宝回家彻头彻尾地洗了个澡,一冲动,把头发也剃了,理了个大秃脑袋。
昏天暗地睡了一个觉,他又跑文家去了。佣人卢姨开的门,见到俞家宝,她的脸色暗沉,目光又是不屑,又是怨恨。
文家的气氛非比寻常,比平日安静,空气里飘散着化学品的味道。俞家宝心里一激灵,“阿佑呢?”
卢姨一声不响,打开了门。俞家宝进了客厅,才发现阿佑的房间里有好几个大人,静静地站着,气氛跟守灵似的。
俞家宝三两步跑进去,只见阿佑仰卧床上,长睫毛耷拉在眼睑下,动也不动。俞家宝整个人由头冷到脚,心想,不会吧,阿佑这次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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