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 / 2）

“谁跟你说我有亿万资产？”林岳南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傻话，不用谁说，房产登记很容易查，而且一出手就能买了画艺与茶，库存量肯定不小。“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美院的教授吗？带着同事和学生们画画，保住长廊的那个。”

“嗯。”

“延吉街要拆，我是保不住的。不过多攥点物业，至少能带大伙儿一起谈个好价钱。”

“祝你成功！”周默举杯，林岳南跟他碰了一下，但他不知道要回祝他什么，就默默把酒喝了。

“还有，谢谢你救我。”

“矫情！出来混没有你这么矫情的，今天我救你，改天你救我，不言谢。”

“好。”周默又跟他碰了一杯。话题已经说到林岳南的资产，但他生硬但转开了，他不想破坏今晚的好心情，反正南哥就要走了。他们继续吃肉，把十几瓶米酒喝都一点不剩。周默说，“洗洗睡吧，我困了。”

林岳南看他洗漱，扶他躺下，帮他掖了被子，又伸手去够床头的灯。灯在床的另一边，他的手臂横越过整张床，周默闭上眼睛，下颌往被窝里收了些，一双粉唇在被沿上面，犹抱琵琶似的若隐若现。

灯没最终没关，而是调成最低档的月光色。周默把被子拉下去，睁眼看他，他复又坐在床边，表情由迷茫变成豁然，他对他笑了，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神色温柔如水，“以为我要亲你？”

“又不是第一次。”周默的嘴巴摒弃了他的大脑。喝酒真好，尤其喝了酒再洗个热水澡，酒精在血液里慢慢发散四肢百骸，他神智抽离，身子绵软，却又觉得自己聪明得不行。“上次喝酒你就偷袭我，就在桌子那里，你在我后面偷偷摸摸动来动去，还把药瓶弄掉了，你承不承认？”

“不过记得了，再来一次，”林岳南突然弯**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床垫被他压下去好大一块。他的气息跟他一起扑过来，先是须后水的原木香，然后牙膏残留下清新又凛冽的薄荷味，这个味道掠过他鼻腔，停在他脸颊上，轻轻一灼，“是这样吗？”

不是，没有唇枪舌战，和他想的不一样。周默摇头，他的手掐着南哥的手臂，他的身体完全被覆盖在他暖暖的气息中，他望着南哥，像是被他眼中的星辰大海吸住了，动都动不了。南哥对他真好，他都把自己演成视财如命、无可救药的小混混了，南哥还愿意出手救他，他真的是喜欢他的吧。

周默的手在他手臂上轻轻磨蹭，他想起橱窗里面最大号的毛绒玩偶，他一直想要。小孩子选玩具，便是人性之初的爱与占有。可周默总被教育要学会分享，玩具要买能和堂弟一起玩的，或者是便宜又不起眼到大人们都懒得理那种。他注定不能拥有那么大的玩偶，儿时的渴望得不到满足，它会深埋在意识中，又在不可预知的时刻生根发芽。他还是想要一个玩偶，可以吗？不可以。他刚刚搞砸一段恋情，不能在溃不成地的心态下抓被他。何况他是个卧底，他从一开始就骗了南哥，何况南哥也要走了，就让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然后呢，以后呢？还会再有个大玩偶搂他，抱他，亲他，陪他打球，还帮他打架。

“怎么了？”林岳南退做坐回去，看着他，周默思维摇曳，他的神色也像笼在云雾中，上一秒如火如荼，下一秒清冷忧伤。“你想他了？”

“没有啊没有。”他急急否认，急得像要哭了，“我跟他分的，我提的，我们好久没联系了。”

“好，我知道。”林岳南安抚着他，“以前呢，你喜欢他什么？”

“说不上，就是习惯吧……我暗恋他好几年，像你说的，他在高处，我仰望他，看不清楚……”爱情本来就不该看得太清楚，因为太多时候它都经不起火眼精金的考验，它就是年少懵懂时的惊鸿一瞥，在心里埋下的一份渴望。“我真的不喜欢他了，看清了，就不喜欢了。”周默认真的说，他并没有哭，但他脸上凝着某种泫然而泣得神色。

“我相信的，我相信你，我能感觉到。周默，要是，我不想当你哥……”

“嗯？”

“我得怎么才能让你习惯上我呢？”

“你好好的……”周默收拢笑容，定神看他。林岳南保持着壁咚前一秒的姿势，也许很久了，也许只有一秒，他的目光像停在渔船上的鹚鹭，周默就像水里的鱼，他声音略过水面，让他兴奋又颤抖。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抚过他的发丝，额头，眉梢，面颊，他发誓他并没想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唇边狠狠的亲一大口，他只想摸摸他，尝一尝肌肤接触的真实。但也许他并没真的抬起手来，他太醉了，身体好像已经隐匿，留着这儿的就是一缕魂。他听到自己说：“……管好自己。”

……

你管好你自己，我管好我自己。再见面时，我们不就都好好的嘛。

……

嗯，喝醉真好，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能听到，明天一句‘喝多了’，什么都能当做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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