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脂与姐妹们（2 / 2）

“恕朕冒昧。为什么身为公主的你不和父母兄姐在一起？”

Alice闻言，咬紧了牙。她眼神迷离，抬头仰望那些被吊起来的火树银花水晶灯和代替星星熠熠生辉的水晶碎金天花板，却只觉得它们被赋予的并非美与亮，竟是一些同舍脂的千红一窟的瞳子一般深沉又暗。

不，或许舍脂会好一点。帝王的瞳色注定是不假掩饰的深沉，岂是实则浮夸无趣却妄与天星争辉的愚蠢凡物可比的。那是丑恶的，人为的。但舍脂是天生的美人，即便神情神韵一致，但Alice仍略输一段在容颜上。

更好些的，她隐隐约约能在不见底的这片深潭中发现一点儿类似于同情的人性……东西。她还是喜欢的。

就好比即将溺死在海底的守财奴，他紧紧怀抱着离他最近的海底的宝珠，一边同全能的神做他的祷告：“我不是Adjudicate，望您往后还是称我为公子吧，砺香陛下。……陛下们不喜欢我。因为我喜欢你，陛下。他们把我送到最老的学监先生身边，大概是想让他教我如何去做一个拥有‘正确思想’的……”去剥削人民罢。

红日终将在死去的海上升起，为她带来光明。

她能看见舍脂的瞳子里有她眼睛的颜色，自己肯定也有，那回事一种很漂亮的紫色。

小小的帝王抿住嘴角，松开时整个唇都有点白，她闻言本是垂着眼，后来抬起，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不用为这种事情露出歉疚地神情，砺香。我不是Adjudicate，所以这条路上的选择，即使没有你，我也丝毫不会改变。即使我的形体被雕刻成他人的形体，我的灵魂还在这里。”Alice轻轻地再吻小皇帝的手，“但是谢谢你，……摩诃·舍脂。”

“……谁准你直呼朕的名讳的。”告诉我你的名字。

“Alice·Solitare·V·Guardian。这是我自己准许的。舍脂。”

“变本加厉！”舍脂羞红了脸，她想想母亲一样甩袖，但是她的手被Alice一直牵着。最终，她很不愉快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并没有Alice大，于是扭过头去，小声嘀咕：“你这……鸢尾花。”

这下放开了，不过掌心多了一朵真鸢尾花而已。瞥见Alice竟有两分得意的神情，舍脂难得地发脾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你真该被调教，太没规矩了。”还跺了跺脚。索性父母并未瞧见。

她把花朵给了找了自己半天的花灵，表示安慰。与父母致意，舍脂独自一人去了西域后花园。

月亮居然不见了。舍脂有一些郁闷。今天不仅仅是她的生日，更是中秋节。月亮一向是她最好的礼物。

这里没有椗花，但是白杨树不少，很难爬——舍脂把自己藏在树枝中郁闷地想。其实也有她身上饰品太重的原因，所以摘掉了好些许。现在她感觉浑身乏力。

昏昏沉沉地靠在树上，她终于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去想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

——说实话和阿鸢认识的经历有些丢人，但并不代表舍脂讨厌。毕竟往前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对她发出这种邀请“上来吧。”好像那是一件极普通的事情，竟是她这个年纪这种身份都会做的。——楼兰皇帝当然拒绝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但她仍然坚持“我帮你好了！！”。这样的公主殿下，她前所未见，但是不代表她讨厌。相反的，舍脂对她很有兴趣。只是一想到从此一别她竟要被调教成另外一个人，便不免怜惜：“形变而心不变？这对一个不受宠爱的公主而言太难了。”Adjudicate与Guardian这两个姓氏让她明白Alice并非纯种的天使，往后定不容易的。只是她不过暗里支持Alice一下，帮扶外国不被看好——甚至送往臣子身边抚养的公主，楼兰女帝是做不得的。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花灵妹妹。愈发无奈。

Alice既不是太子，便无需多留，宴会散场时，便要去了。前脚刚踩在马蹬上，却听一阵嘶响，竟是舍脂骑一匹汗血宝马拦在她的骊马前。想来她爬树都要小心翼翼，如何敢做这么那么大胆的举动，Alice正纳罕，却见舍脂喘匀了气红着脸将一只桃花香囊掷到她面前，道：“给你。”也不管她什么举动了，当即骑马离去。

略提：舍脂之母亲只当爱女有了朋友，颇为欣慰。

闻西域帝王有三子，一嫡女一太子，二位皆夺目于宴。另有一妃生的——便是至妤之妹、砺香之姨娘，摩诃·伽罗之子，帝姓帝释天者，却从未露面。

摩诃·摩耶本就不满妹夫，见如此，眉眼中的冷戾要化为利剑，只待出鞘。又闻帝竟要留她二女“试与王子相处，好日后留心服侍。”，便勃然大怒，只心道那皇帝当她楼兰女帝是死的，殺她爱妹又要拘她爱子，明里暗里、话语举动都是万分不留情面的，好生拂皇帝面子。

舍脂母亲心忧，也知道楼兰确实能把她们带回家去。只不过砺香得为楼兰着想，即使知道留在宗国不过当一个质子，也得只当舍脂玩心太重要在姨爹那儿多待几日，罢了。不过她让父母千万把花灵妹妹带走，往后无需太过管教，让她孩子心性一些才好。母子、姊妹分离，又是一通掩面哭泣。舍脂向母亲要了块纱帕，全当念想。

戏台落幕，游客散场。灯火辉煌厅他日又将新客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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