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98（2 / 2）

“不，这并不是为难。”顾先生露出的慈祥笑容令梵芃芃感到不寒而栗，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直到他下一句话说出口，才让她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我不过是想，了解儿子们生活的近况罢了，这或许是一个养父……不，父亲所能做出的全部努力了。”

儿子？们？养父？

这么说来，景词应当是这位老先生的养子，而且，他并不单单有着景词一个养子？

这是梵芃芃从以上对话中得出的结论，她清楚面前之人远比自己了解景词的过去，但现在的状况却并不好说，这个聪明的女人留了个心思，说话时真假掺半，令人很难从中提取到正确的情报。

“景先生他……是我的常客，每次到会所来选了我，都不会对我做理所应当做的那些事，只是希望我能在他身边，陪他睡上一晚，每次清晨离开，他都会留下大笔的小费，并且时常给我打些钱，让我能够用以治疗妹妹的病。他对我说，以后，我就是他的情妇，只不过他并不限制我赚钱的行为，只要是我自己愿意的，他便不加以阻止，但若是我受了委屈或胁迫，他一定会以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在我身边，替我解决所有棘手之事。”

“也就是说，他没有碰过你，只是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或许吧。”梵芃芃苦笑着答道，“他说过，喜欢的不过是我这张与他故人相似的脸罢了，当年他对故人亏欠了太多，难以奢求原谅，却还在妄想得到，所以只好把对他的愧疚补偿在我身上，我并不能接受他这样一厢情愿的付出而不作出回报，所以……”

“你想回报他？”

顾先生替梵芃芃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令梵芃芃很是尴尬，却又不得不摇头否认。

她并不想回报，只是心底的悸动令她坐立难安，很担心最近太久没有见到他，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意外。

刚刚对顾先生所说的话真假掺半，假的是她并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看病的妹妹，如果顾先生想要以此作为要挟，那么在他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妹妹”时，自己便可以找到机会脱身。

和严疏寒一样，她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相像的并不仅仅是长相，更有思维模式。

只可惜顾先生并没有落入她的圈套，并且对这个姑娘一直持怀疑态度，从里怀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在梵芃芃面前，后者能够清楚地看到，照片上的人与自己有着相似的面容，却少了几分属于女性的妩媚。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主角明显曾被施暴，嘴角红肿着沁出一丝血迹，被推倒在地时无力反抗，额头上一道蜿蜒的血流刺的他无法睁开右眼，唯一能够看向镜头的左眼却是溢满了倔强的不屈，咬紧牙关，不肯妥协。

“这是……”

“他就是我的第二个养子，疏寒，也是小词一直心怀愧疚的故人。”顾先生再次抿了口清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我在拿到这张照片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拜小词所赐，疏寒在英国人手中度过了暗无天日，如炼狱一般的三个月，一直以来被我认为关系不错的兄弟俩，兄长却对弟弟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当时疏寒为了远离这令他痛苦的家庭，自愿去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罗布泊地区进行考察，我在盛

怒之下处罚了小词，却知道他是出于爱意才做出罪大恶极之事，追究到底，还是我疏于管教的失职。听到了这些，不知你对你的景先生，还抱有什么样的幻想？”

从老者口中所讲述的事实，的确令人沉默，身为局外人，梵芃芃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发言的资格与插手的余地，暗自怀疑这是否是顾先生给她设下的陷阱。

那位叫做疏寒的年轻人遭受了如此不公的待遇，自然值得同情，但梵芃芃清楚，怜悯这种感情从来都是给予无能之人的。

既然这位少爷在受到粗暴的对待以后，依然能努力睁开眼睛，向众人昭示自己的不屈与不肯低头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他在气势上已经胜过了施暴之人，完全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反过来说，景词才是她知晓今天一切的线索人物，如果没有景词的知遇，她是绝对没有被搅入这摊浑水的可能的，不管别人如何评说，她对景词的感情从来不会有任何改变，也不容任何人质疑。

“老先生，恕我直言，我对景先生从来就没有抱过什么幻想，他所给予我的，永远都是最现实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