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2 / 2）

早在他听到肖睿说出莫兆仁的打算时，他就料到会发生现在的局面——就华青那脾气，怎么可能就轻易让这事儿翻篇。

在这之前，刘仲富被调查是因有人举报他性侵，而下午两点，十几个艺人联名出声，作证举报刘仲富和其他以权谋私的权贵胁迫手下艺人，甚至是素人参与性/交易，并列出一份尚未被媒体公开的涉事名单。

虽然名单没有公开，业内人也都嗅到风声，知道那串名单还涉及除了朝阳时代以外的其他几家和朝阳时代关系密切的公司。

幕后主导者浮上水面，朝阳时代的大半高层都落了马，正在接受调查，只有身处外围，并未直接参与的莫兆仁还岌岌可危地坐在他的高位上。

但段砚心里明白，莫兆仁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要变天的，不止是朝阳，还有这大半个娱乐圈。

仅段砚所知道的涉案人员里，就有好几位红遍或红遍过全国大街小巷的明星，经此一事都悄无声息地匿了声，也不知道是在疏通关系还是已经跑路了……

打断段砚思绪的是一串铃声，他平时都是开静音模式，只有外景时才会开声音，所以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改革春风吹满地，吹满地，春风吹满地——”这歌是自己手机发出来的，直到响了好一阵，旁边的工作人员都纷纷看向他，他才意识到正嚎叫的那机子是自己的。

他接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罗川，这才想起自己前几天和他分别的时候，那家伙拿了自己手机倒腾了几下，说是给他换了个专属铃声，没想到竟然是这个。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一不留神，又让手机叫了一句，周遭的目光犹如实质，饶是段砚再云淡风轻，这会儿也不免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

“哎哟砚哥，活久见啊！终于跟了一回儿时代的潮流。”化妆师小玫挤眉弄眼地吹了个口哨。

“我就是一流行的弃婴，接个电话，你们等我一会儿。”

服装师杜庄贫道：“行，慢慢聊呗，看你笑得那样儿，女朋友吧，可不说么，真是活久见了，铁树居然都有开花这一天。”

段砚走到门口，听到这一句心里滋味挺奇妙的，皱着眉反驳了杜庄的话：“别瞎说。”

不是他欲盖弥

彰，而是他觉得“女朋友”这三个字不适合形容罗川，他要是有对象，对方也只能是他男朋友。

他喜欢罗川，而罗川是男的，他希望罗川成为他男朋友，就这么简单。

未来男朋友在电话那头咋咋呼呼的，一开嗓就把段砚半边耳朵快震聋了：“哥，哥，砚哥！你看到了新闻了吗？怎么回事啊，怎么我一觉醒来就变天了，幸好你前几天就催我把下家给定了，不然我现在真是……你怎么样儿？你那边有后招吗？哥，你怎么不出声啊，你在哪儿，干嘛呢？”

段砚靠在一个避风的墙角凹处，四周的风贴着墙面极速刮过，落在身上像是刀子似的，他缩了缩脖子，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我在片场，刚在化妆，被你那销魂的铃声吓得至今心有余悸，你就说，怎么赔吧？”

罗川：“那个啊，我闹着玩的，本想给你改个正常点的，唉真没想让你当众献丑的意思，你想怎么赔？”

他今早随剧组工作人员去镇里采购，逃离了那个发一张高糊照片都得花十分钟的拨号上网地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镇里网吧撸了两小时游戏，把惨不忍睹的排名变得不那么惨不忍睹一点，又买了点特产，心情还不错。回来路上眯了一下，一醒来看到本司的那些破新闻，心情又无法逆转地跌了下去，第一反应就是给段砚打电话。本来一颗心悬着，担心段砚会被朝阳的事影响，会因此闷闷不乐，不过如今听他这轻松的语气，似乎还挺愉快，那应该就是没负担的意思……

“拍完戏，给我三天，我有点东西想给你，顺便，也有些话要说……行吗？”他开口说得理直气壮，到后面却不知怎么的就没底气了。他没由来地想起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泥人，后知后觉自己会不会太肉麻了点？手指一下下在大衣排扣上抠着，都快把扣子揪断了。

罗川那边忽然就安静了，只剩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一点车载收音机的声音，主持人似乎在说十二月当地将迎来最强冷空气，叫居民们记得保暖和及时铲雪，她还说——

“行，我等你。”罗川说，语气很平静。

之后他们彼此都很默契地没继续讨论见面的话题，把悬念和疑惑的解答都留到约定的那天。

趁着罗川还有信号，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段砚为了打消罗川对自己的忧虑，隐瞒了自己认识华青的事实，告诉罗川自己提前知道了朝阳时代的危机，这才给他提出了建议，而自己也已安排妥当，这才听到罗川终于松了一口气。

罗川心情放松下来，跟他提起了自己和乔薇洽谈中的新剧，剧本和团队都很好，对于正在上升的罗川而言是一个不可错失的好机会，当然他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态，也隐瞒了一部分事实，没告诉段砚要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就是和自己炒过绯闻的那个。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这样自以为善意的隐瞒，到底会在不久的将来给对方带来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