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无计可施(2 / 2)
虽然同陆荃解释这样的一桩事情实在是有些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意味,但是盛煜还是忌惮着这么一桩事情若是从他嘴里过上一遭,再传到沈绥又或者是静王耳中的时候,定然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只是稍加衡量,盛煜便道:“那旧人可不只是我,容姑娘该见的乃是旁人。”
陆荃点点头,仿似是听懂了的模样,一副绝不会同人胡说八道的样子瞧得盛煜更加忧心忡忡。
璋王府派来的马车似乎是得了吩咐明白盛煜定不会有推拒的意思,即便是经着陆荃方才三言两语之间打发过了,也不见有离开的动静。
等到迟了一步的盛煜还有陆荃出府来瞧见的时候,那等着的下人同马车上俱已经落满了风雪。
陆荃巴巴地打了一把油纸伞在后头撑着显得是在有几分多余只是他实在又不敢叫自家这这身体的柔弱至极的先生再受风寒了,即便是瞧着别扭,陆荃还是非常坚定地忍住了。
守在门外的禁卫相互瞧了几眼,终究也没多说什么,这甘府外头管进不管出的名头可不只是说说的,眼瞧着那位先生上了璋王府的马车也并未多加阻拦,只不过这消息无须一时半刻的便能传回到那人的耳中去罢了。
从甘府到璋王府所要花费的时辰显然是盛煜这几个月来最为熟悉不过的一桩事情了,借此时机,他合了眼眸,恰好有时间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脑海之中细细地过上一遍,以免自己漏了什么地方。
这并非是盛煜头一次来璋王府上了。
在他自称一句甘棠的时候,便已经对这璋王府十分的熟悉,只是被人依着宾客的大礼步步迎了进去的模样倒是十分少见的。
璋王殿下想必也是久等了,只是瞧见盛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不耐之色,这位殿下倒当真是无论何种时候,总能摆出恰好的姿态来招架每一个人,想必很是花了一番力气,才能做得这么完美无缺。
礼数周全总不会是一件叫人不满的事情来,只是无论什么境地之下,这位殿下总有一点叫盛煜不能完全放下心来的隐隐的危险的感觉。
就像是冬日之中潜藏在雪色之后的猎人,他的弓箭埋藏在雪地之下,瞧着也是安然无害的模样,但是你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将自己的弓箭对准到你的面前来。
这样的人,实在太过步步为营,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由着自己落了下风。
可偏偏盛煜却犯了他最大的一桩忌讳。
盛煜并不想得罪这位璋王殿下,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位璋王殿下虽然不可说得是如何的阴险小人,只是决事之间也并非如何君子便是了。
当今圣上膝下不过便只有这么几位皇子殿下,倘若不想要那位置落到静王眼前去,那么其余可供选择的皇子殿下实在也是不如何多了。
盛煜原本以为自己选了足够好的那一位了。
赵景他虽是宫女所出,出身虽比其他几位殿下稍差了几分,但是能够同司马一氏牵扯上几分关系总也是不太差的。
任何生来的不足都是可以被弥补的,只要那人足够聪明或者努力,璋王殿下于此显然二者兼有,只是这位殿下有时过于聪明心急,他的出身逼着他靠着自己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却也给他带来了不可避免的缺陷,他既没有宁王的底气,也没有静王的淡然,乱则易错。
今日这府里静极了,来往之间都未见着什么动静,那总是浮于人前几分刻意的热闹总算是被璋王殿下收起来,整个璋王府终于清幽起来。
盛煜被府中小厮指引着一路到了璋王殿下眼前,直到近在眼前了,那位殿下才不紧不慢地抬了头,打量着眼前这人,轻声唤道:“甘先生。”
除了这位殿下,似乎便没有人再拿这三个字来唤过他了,就连陆荃,如今都已经渐渐地将那一个甘字给抛开了。
这一声招呼出口,隐隐之间几分试探的意味坦白地摆到了盛煜的眼前来,盛煜并没有回这一声先生,也未有行礼,只是唤了一声璋王殿下。
赵景这时候才终于记起这人似乎是从来不同自己行礼的,从前他将他当做是甘棠的时候,自然是不会介怀的,只是如今这眼前人模样未变,其余统统地却都变上了一遭,便连那点小小的不对之处,落到璋王殿下眼中俨然都变成了值得深究的一桩事情。
璋王殿下瞧着眼前这人,似乎是想要同记忆之中某处某地某人对上一番模样来。
这些年来,他的心思都只放在一桩事情上来,那便是如何讨自己父皇的几分喜爱,实在没有匀出心思去照看别的事情,以至于如今他一时竟然想不起来那盛家的公子究竟又是个什么模样了。
他笑了一声,瞧不出是个什么意味,接着道:“甘先生可还记得本王先前所言,先生智谋无双,若要算计于本王面前,本王果然无计可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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