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灯火通明（2 / 2）

短短一道光影之后浮现了一瞬，随着不知是何处映来的灯火落下，那人的面容很快便又被淹没在喧哗的人声与夜色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谢澄依旧还是没有察觉到周围动静的异常，他望着盛煜，脸色却有几分急不可耐一般的，张口欲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只是未料话还没有机会出口来，便被不知是何时出现在盛煜身旁的陆荃轻声打断了。

“谢公子，天色晚了，这是非之地，公子不宜久留，不妨还是早些回丞相府上去吧，免得耽误了时辰，再走就有些麻烦了。”

谢澄不解地瞧了眼前这微微低头的小厮一眼，只觉得这平日里从未多加注意过没什么气势，只是悄无声息跟在盛煜身后的男子在这个瞬间全身上下骤然都散发出来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陆荃腰稍稍挺直几分，站到盛煜身旁的时候，那总不太引人注意的小厮在夜色之中终于才稍加的露出几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未加掩饰的凌冽来。

好在谢澄毕竟不是自家弟弟那样的货色，陆荃这一番话落到耳中，很快便叫他明白过来了其中的意味。

他若有所思，忍不住又多打量了陆荃两眼，只在瞬间，便将自己原本的心绪按压下去。

魑魅魍魉者大都出没在这夜色之中，饶是天子脚下，也并不妨碍欲行不轨之事者肆意妄为。

周围的目光渐渐齐聚到了这一处来，有就坐在不远之处同样斟酒的小二与客人，来往的人群之中亦少不了眼目。

盛煜略带歉意地朝着谢澄笑了一笑，道：“谢二公子还不走吗？”

无论是对于盛煜而言，还是旁人，谢澄显然更加类似于是这夜色之中的不速之客，即便是到了如今，也并没有人想要将谢家的人牵扯到自己眼前来。

可若是这位二公子当真有些执拗地不愿离去，那便又是另外一桩事情了。

盛煜这轻飘飘的一声发问将将出口，还没等谢澄有所回应的时候，便只见那早已按捺许久的人群之中，终于有那么一个人率先站出身来。

那人紧紧实实地裹在一袭披风之下，盛煜神色变了一变，于他而言，大抵只要这么一眼便也足够瞧出来那人的身形。

谢澄转过头来，不知眼前人乍变的神色所谓何故。

待他细细打量身后动静之时，那黑衣人早已经慢慢从人群之中退出去，朝这处而来的人早已换做了徐瞿。

谢澄即便再如何无心于身外之事，璋王手下的这人还是略微认得几分的。

那人越过谢家的二公子，连瞧都未有多瞧上半眼，直接朝着盛煜客气道：“先生，我家王爷请先生一叙。”

谢澄脸上神色难辨，他自然听说过几分这人如今同璋王牵扯不断的干系，只是如今静王尚在京城，人在眼前，谢澄不能明白，何以这人竟还能在这两位皇子之间来去自如。

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还会分出心思来顾及谢澄的心绪，盛煜站起身来，瞧了一眼远处的阿宁，淡淡道：“那便请大人指路了。”

这一路畅通无阻，盛煜行到璋王殿下面前的时候才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早就已经许久没有再同这位殿下有过往来了。

只是却不知自己何德何能，时至如今，还得这位殿下惦念几分。

别院之中等候已久的璋王殿下见到来人，神色一如往常，淡淡道：“甘先生。”

“甘棠二字不过是从宜之计，璋王殿下不妨还是唤在下一声盛煜罢。”盛煜说罢，倒也是有些不甚客气地坐到了璋王殿下的眼前。

他二人从前这般相对而坐的机会是很多的，那时候眼前的人还不姓盛，赵景只当这是自己请来的先生，偌大一做京城之中，他无依无靠，后头所剩的不过是一座璋王府罢了。

可短短不过数月的时间，二人之间却早已是不复当日，想必打从赵穆赶回京城那一日起，眼前这人便难免在心中生出了别的一番心思来了。

赵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淡然模样，仿佛自己只是将人请来小叙一番，倒似是自己手下人的刀剑都只差没有横到眼前人的脖子上去了。

“倒是好久不见先生，先生何必这般客气了呢？”

灯火通明之中，他稍稍抬起眼眸，望向眼前的璋王殿下，而后方道：“若非是今夜在这处不巧碰着殿下，倒还叫在下以为该说的事情早就已经同殿下你说得清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