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她身着玄色长袍，衣角和长发一起随着山风摆动。她的长发上编织束绕着有些奇异的装饰，却不突兀，山岚笼罩之下，恍若隔世的精灵。许灵辛认出来，那是一件祭袍，和他自己的那件颇有些相似。

仗着自己隐身又静默，他直接走了上去。

咔。

许灵辛怔了怔。

清脆的响声赫然是从他脚下发出的。一条枯枝可怜地在他的脚下断成了两截。

为什么会有声音？

许灵辛还有些恍神地抬手，试着恢复那两截。

枯枝还是在那里静静地躺着，它听见踩断他的男人低吟了些什么，但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

灵术禁用！

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显然邢帆也不可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不然她还不如指定许灵重来。许灵重灵术平平，身手却相当不错。

那身影此时已经发觉他了。

许灵辛和那身影紧张地僵持了一会。他的视觉一并其他的感知都削弱得有些明显，过了好一会，许灵辛才隐约看见对方的脸。

邢川？

乾昭使者，先知。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就是她，这趟任务似乎有些顺遂。

邢川早该知道他在这里，因此她出现在这里是有目的的。至于是要离开还是做什么别的，许灵辛没去多想——猜测先知的想法是没有意义的。

对方果然没有动作，似乎是在等他。

可许灵辛再次向她走过去的那一刻，对方却突然背过了身。

“邢川！”许灵辛赶紧叫住她，“邢帆托我带你回去！”

奇怪，她不是先知吗，难道不该早知道这件事了。

他的声音甚至连动摇一下对方的脚步都没做到，邢川仍旧背着身，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前方。

许灵辛一面跟着她，一面不住地打量着四周。山中雾气有些迷蒙，鸟鸣声，枝叶声交杂不息，看似和普通的山没什么两样。四周林立着老树，望不见顶，也望不见尽头。虽然并非竹林，许灵辛还是回想起了《十面埋伏》的那片场景。

“阿辛！”

陆扬的声音？他怎么在这？

许灵辛猛然回身，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可就是这样一步，他又听见脚下“咔嗒”的一声。

他的静默术已经失效，脚下再出些什么声音也不足为奇。但这个声音出现在此时，却显得有些刻意。

像是机关的声音。

一道凌厉的风声，许灵辛下意识施术，但血花已经飞溅出来。

糟糕。

血液的气味在空气中骤然沸腾膨胀，许灵辛的大脑中立刻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画面，被仿佛还在跳动着的血光牵引着一拥而入。

鲜红的血，小小的身体，稚嫩的笑声。

太顺利了？不，是太不顺了。竟然早就有陷阱在这等着他。

邢川远远地立着，没有继续前行，也没有转回身。许灵辛有些看不清她的身形。

好痛。

他现在应该有很多疑惑，但他还没有办法让这些疑惑进入他拥挤喧嚣的大脑。他只能强迫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不能睡。

邢川却好像不想给他这个希望。许灵辛刚刚勉强自己抓到了下一棵树，她又动了。这次没有停留，许灵辛努力地想向着那个身影靠近些，却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