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40.

毕业后，典希没有回国，而是以出色的成绩保研。

他更忙了，回国的机会越来越少。可他和费温的交谈没有断。从对方口中，他知道费温也考上了国内最顶尖的学府Q大。他替费温高兴，却也担忧，自己的小废物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和“废物”沾不上边了，那费温……还会是一个人吗？

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母亲，典母只以为典希关心弟弟，道:“小温那孩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淡。哎，现在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暖男多一点吗？你费伯母也总担心这事。”

那就是还单着。

典希稍微放下心来。

他还是喜欢费温，哪怕分隔两地，他还是喜欢。不如说正因为分开这么久，他对费温的欲望一日比一日严重。

他想抱着费温，想亲他，想让他双眼含光，只能注视着自己，想让费温离开他就没办法生活。

为此他才更要努力，让自己有实力保护他，站在他身边。

真是矛盾呢。

典希本来是计划好了要继续在这边升博的，但是意外总是那么快。

那天莱尔来他家做客，酒喝多了进错了房间，误把主卧当客房。醉醺醺的莱尔失手打翻了典希一直放在床头的柜子，已经塞了几个抽屉的柜子倾倒在地，里面的礼物散了一地。

莱尔瞬间吓得酒醒。他可还记得，这个柜子可是典希号称要装他和他弟二十年的时间。

典希闻声进房，还没来得皱眉，就发现了什么。

他急忙走近，挥开僵住的莱尔，捧起几个散落的抽屉中的一个。这个颜色，典希记得，是第一个抽屉。

当初费温把柜子给他的时候，这个抽屉就已经装好了，所以典希除了正常地打开它，再也没做什么。连当初搬柜子时，都是好好塞在格子里的。

所以当莱尔打翻它时，典希才发现，抽屉的下方，刻了几个字。

他认得，是费温的字迹。

上面的话也简单易懂:“我喜欢你。”

日期是，七年前的情人节，也就是他高三那年的生日。

这才是费温七年前送出的真正的礼物，一颗青涩又美好的心。

41.

那这七年，费温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和自己相处的呢？

现在想想，他的确对柜子有异样的坚持。和典希见面时，总是会提一两句:“那柜子你还在吗？”“款式还喜欢吧？”

说到底，“柜子”本来就含了一层“出柜”的潜台词，更何况费温给的还是能拉出来的抽屉。

那他会怎么想？典希没看到所以没表示？还是看到了却故意不回答？

不管哪一种，晒了七年，都很残忍。

典希拒绝了教授的挽留，决定回国发展。他本来是想读完博士再回国，但是计划被打乱了。而他很高兴这样的打乱。

42.

费温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他比典希小四届。

当他接到典希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做晚饭。

费温性子过分淡，也不习惯和一群人住，于是他在离学校不远租了个公寓。不大，一室一厅一卫外加厨房阳台，刚好够他一个人住。

“典希哥？”费温很意外，“你回国了？在哪？家里吗？”

“我在你公寓门口。”典希是知道费温一个人住的。

费温差点打碎一个陶瓷碗，“你在我家楼下？”

“嗯，下来接我。”典希的声音里有长途奔波后的疲惫鼻音。

费温关了灶火，急匆匆就跑下楼。

他刚一出公寓楼，就看见典希站在花坛前，直直地望着自己。

费温跑过去，一手抓住典希的胳膊，“你怎么回国了？也没听你跟谁打过招呼。”

典希不说话只是盯着费温。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费温在春假的时候跑去看他。现在已经快七月了。

“典希哥？”

“先上去再说。”典希拉着费温向公寓走去。晚风微凉，费温穿着短袖家居服，胳膊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待关好门，费温的疑问还没出口，他就被典希牢牢抱住。

“典、典希哥？”

“对不起。”

费温愣住了。

“不是，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典希低声道:“我太傻，足足七年，才发现了那个抽屉。”

费温一僵，一时间手足无措。

“你……看见了？”

“嗯。”

“……”费温沉默了好久，才带着点难过的哭腔，笑笑说:“那时候你高考，我不好分散你注意力。再说，我才初中，不懂事。没给你带来困扰吧？”最后他问得小心翼翼。

典希更难受了，也抱得更紧。

“是我给你带来困扰才对。对不起，我太晚发现了。”

“……没关系的。”费温抬手，慢慢回抱住典希。

那么小的小孩，傻傻地藏着一颗心，隐晦地送给自己，又不敢让自己知道。

典希忽然有些生气，一口咬住了费温的脖子，含恨道:“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一辈子也不说？小废物？”

听着熟悉亲切又久违的昵称，费温垂下眼帘，好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典希松开牙齿，又抬手按了按费温后脑勺。

“没关系，你不说，我迟早也要回来跟你坦白。”

“费温，我爱你。七年……不，更早之前就是。你的话，还算数吗？”

费温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你……典希哥……”

典希低下头，和费温直视，“就是我想和你谈恋爱，我想现在就亲你，可以吗？”

典希的眼眸不似费温一样黝黑，反而更剔透一些，类似琥珀的颜色，干净又直白。

费温失神片刻，然后他犹豫地看了看典希，闭上眼，抓着典希的衣领猛地亲上去。

典希有些吃惊，却也欣然接受，按着费温的头，亲得更深。

漫长的一吻过后，典希放开了气喘吁吁的费温。他调戏道:“看来你很少运动，肺活量不行。”

费温喘了喘气，才闷闷道:“你……很经常？”

典希暗道不好，却也神色自若道:“当然没有，跟你是第一次。只是我比较常运动。”

费温不服气:“我也经常跑步仰卧起做，健身房也常去。”

典希笑笑，压低嗓音说:“那下次，我跟你试试双人运动，看看你体力及不及格。”

费温呆了几秒，脸色爆红。

43.

“唔……”秦楠枫悠闲地转着手中的笔，无聊地盯着费温看。

费温正在整理桌子上的资料。

指骨分明的手从洁白的打印纸上滑过，轻柔的沙沙声响起。费温面无表情，长长的眼帘在眼窝上打下一层影子。系里的女生说的没错，他的确好看得宛如不谐世事的淡漠修士。

要不是秦楠枫是个钢筋直男，他都想泡费温了。

“唉阿温，我女朋友的好姐妹托我打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秦楠枫放下笔问。

在学校里，也就秦楠枫仗着开学时帮了费温一把以及独到的厚脸皮，能和费温说上几句话。

费温把资料纸一张一张调好顺序和头尾，再放进蓝色的文件袋中，最后再塞进自己的包里。做完这些，他才赏脸抬眼看了秦楠枫一眼，却没有回答。

“说嘛说嘛，我跟你这么铁，你随便瞎扯也行啊。我算是被这群女孩子吵吵的功力吓怕了。”秦楠枫无奈道。

费温自觉也没和秦楠枫好到可以说“铁”的程度。不过他也的确就这么一个算得上朋友的存在，到底也不想看他为难。

于是他波澜不惊地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我恋爱了。”

秦楠枫眨眨眼，许久没出声，费温也不叫他。

秦楠枫拿起笔，又转了一圈，然后笔就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也没去捡，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又扭头看费温——

“你交女朋友了？！”

费温有些苦恼，含糊道:“嗯，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啊？”秦楠枫不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对！你怎么会谈恋爱？！哪尊大神？咱学校的吗？”

费温摇摇头:“不是，是我从小认识的一个人。”

哦，感情是从小就下手了。

“多久？叫什么？怎么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费温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匆匆带过:“你不认识的，我还有资料要送给教授，先走了。”

他的典希哥，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费温想做个坏孩子，独占一盘点心。

44.

典希坐在沙发上，低笑一声，然后揉了揉坐在一边的费温的耳垂。小废物的耳朵手感总是很好，冰冰凉凉又软软嫩嫩的，和他本人一样。

“所以，你落荒而逃了？”

费温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纠正一下:“我只是给教授送资料。”

典希揽过他，毫无原则地说:“嗯，我家小孩说什么都对。”

费温红了脸颊，小小地抗议:“我不是小孩，再说典希哥你也就比我大两岁……”

典希亲了亲他的发旋，“对啊，我也是孩子。所以小温可要跟紧我，我怕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费温抬头看他一眼，“我这么说……没问题吧？”他对于无法毫无障碍地告诉好友自己交了男朋友这事，觉得有些对不起典希。

典希低声蛊惑他:“你做的很好，很乖。所以，我想我是不是该你一些奖励？”

“是什么？”一向对于情绪把握很好的费温也会闪烁着眸子，看着一个人。

典希凑近，悄悄说了什么。

费温脑袋有些负载。

偏偏典希还在这边呢喃着:“不行吗？真是小废物呢，连奖励也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