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小孩只是个传话筒:“牡丹姐说，她知道你们来是为了谁，只要不把人带走一切自便。”

说完就想撒腿跑，可被老唐地拉住了，一个壮年警官欺负起小孩可不是说笑的，于是他又把手收了回来，尴尬地笑笑。

小孩像鸡仔一样，被人扯着领子一把就拽了回来。可能是不太情愿了，于是学他的牡丹姐，扬起下巴，对着有他两个人高的老唐，装出一副不屑且睥睨众生的样子，说:“你想干嘛？”

老唐自觉有愧，拉开儿子的大包，随手摸出几块糖，俯**子，把糖块摊在小孩面前:“伯伯给你吃糖，能告诉伯伯毛茛在哪吗？”

小孩眼睛都不眨，迅速夺过糖果塞到嘴里:“那个新来的？前几星期在养病么，不愿意吹凉风又不愿意在太阳底下，娇气得很，估计现在在屋边的阴凉下坐着吧。”这些话倒不像是他自己能说的，更像是学嘴。

“在哪个屋呢？”老唐没有注意到那么多，就一直弯着腰，笑眯眯地说话，慈祥得很。

而回答他的只有一只摊开的小手。

老唐心领神会，又从儿子大包里掏出几块糖递给小孩。唐菖蒲又有些不服了：“这个包里装的都是糖？”

拿过了糖，没有理会那位大哥哥，小孩提出了带路。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导游，他奶声奶气地向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介绍：“他就爱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小凳上。”

拐了又拐，他领他们走到了另一边的房子，独门独户的，门口只摆了只小凳，显得有些空荡荡。

小孩坐上了那个凳子。他是毛茛。

“你们是警察吗？”小孩冷静得过了头，“是要来抓我吗？”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毛丁说我们都会下地狱的，他进了局子，我也会的。”

毛丁是老唐升官的最主要原因，也是毛茛一身淤青的唯一原因。他是这个面无表情且双眼无光孩子的父亲，但他没尽到过相应的责任。

不知他对这个孩子灌输了什么，竟会产生这种观念，甚至把警察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现在哪个孩子不知道遇事要找警察叔叔？

并且，民众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事迹”。

毛茛甚至还伸出了两只小拳头:“你们把我铐走吧，我应该和毛丁一起待在地狱的。”

也不知道是触到这位热血少年心中的哪一根弦，他心疼地拧了眉毛，蹲下：“跟哥哥回去吧，我保证你这辈子连地狱的边角都不会碰到。”

说着，他自己都快被感动了，几乎滴下泪来。

和预料中的不同，毛茛没有任何反应，不见喜悦也不见悲伤。他说的是未来注定会发生的事情，但这么小的孩子，真的知道地狱是什么吗？

唐菖蒲把背上的大包卸到地上，摸出口袋里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塑料封口袋，它里面装了几颗橙色的药片。

那是几片维生素C片，据说酷爱健身的人都会吃维生素，所以唐菖蒲也吃。其实他并不健身，只是吃这药片权当做自己已经干了事情的一半而已。

药片因为他身上的温度和本身的糖分已经变得黏糊糊的，他赧然，但还是递了出去。

包里的是他父亲准备的，手上这几粒小药丸则是他自己的心意。

“小孩都会喜欢的，你也试试？”他的语气比方才缓和了许多，几乎称得上是温柔了。

他还特地选的最好吃的那种维C片。它已经算不上是保健药品了，更像是橘子味的糖果。

毛茛犹豫地接过了这些融化的橙色，这些代表了和平的橙色。

老唐看着他亲儿子唐菖蒲，颇为不屑。

刚刚在太阳底下哀声载道的是他，现在看见可爱小孩走不动道儿的也是他。

如果他知道了毛茛父亲的所作所为，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那么长时间了，孩子背上的伤也应该长好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