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逆徒(2 / 2)
元初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衣襟里拿出了那只小金鱼,它已经没有那么灼热了。这几天它的温度渐渐降低,直到古辞今日醒来便彻底恢复了正常。
“在你的默许下,赵家的历代家主都记录着你的生平。你当年把赵家给了我,您的三百年,每一个字句我都能倒背如流。”
赵家人确实一直在记录他甚至可以说在研究他,这点古辞很清楚,也从来没放在心上过。毕竟赵家和他是签了死咒的,世世代代永远不可以背叛他。
“我倒是忘了,”古辞无奈地笑了下,“如今这令符在你手上,赵氏自然认你为主。你就算知道了这些,他们也不算违约。我倒真是无可奈何。”
“先生,学生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失陪了,晚上我再来陪你。”李行经历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在此经历了记忆中那种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他需要冷静下来,还有漫长的岁月,他可以一点一点去改变他的先生。
“晚上?”古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晚上要你陪作甚?”
李行冷着脸离开了,直接无视了古辞孟浪的言论。他也不在意自己讨了个没趣,又朝李行的背影喊道:“你晚上来就算不带茶,也带些果子糕点,别空手来啊。”然后愉快地看着李行加快了脚步。
大门吱呀阖上万籁俱寂,连虫鸣声都没有,阵法杜绝了任何李行以外的生物出入这里。
“好无聊。”古辞把那本话本扔回了几案上,干脆回到了床上裹起被子和衣而眠。
……
王又新毕竟是朝中大员,天牢里头受到的待遇还算不错,几天的清粥小菜还让他清了清肠胃。只是他已经在这天牢里待了整整一周了,除了来送饭清扫的狱卒再未见过旁人,那狱卒还又聋又哑根本无法沟通。
他们千算万算,却万万没算到刘子闵能将一封血书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上京城。王又新脸色一沉,心想当初就应该趁李行离京的时候将司天台给清理干净,永绝后患的。偏偏那秦淮中还跟个没断奶的娃似的,万事都要得到秦媛的首肯才肯行动,困居深宫的妇人又懂什么。如今让他困在这天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头几天王又新还算镇定的,但是都这么多天了,就算天牢是皇帝的地盘,可他秦公是什么人,秦淮中若是想传什么消息,小小天牢他怎么可能传不进来?但他什么消息都没有递给王又新,王又新甚至不知道案情进展到哪里了。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秦淮中或许根本就不想保他,更有甚者,把所有罪责全部推到他身上,他秦大司徒依旧可以当他清清白白的当朝大员。
“不会的,”阴暗的地牢里这位王大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色厉内荏,“否则我死也要将他秦家拉下水。”
李行那天晚上再去看古辞的时候,古辞裹着被子睡得正香,于是他也没久待。之后数日政务缠身,王又新残害朝臣的案子拔出萝卜带出一连串的坑。不止是朝堂之上,自苏吴上京沿线的地方官员都被牵扯出了不少不干不净的事情。
等李行终于得空再去博山殿已经过了快一周了,实际上他还有几份奏折没看完,但不算太要紧的文件,就揣在怀里准备去博山殿慢慢看。
结果博山殿里的场景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元初皇帝都不禁有几分无语,他放在书架上的几本话本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扔得满地都是。没用完的宣纸上画
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还有衣柜里的衣服也都被扔得到处都是,和那些皱巴巴的纸不分你我。简直跟神经病发作的案发现场一样。
要不是古辞正安静地坐在软垫上看书,他估计得以为这人疯了。
李行走过去,收了一路的宣纸话本和衣裳,再将它们一一归位。在元初皇帝贤惠地堪比小娘子似的收拾时,古辞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手中的话本连眼皮都没抬。
“先生在看什么?殿里地龙不够暖吗怎么裹得这么厚?”李行终于跨过“千难万险”走到古辞的身边,古辞裹了一身狐裘窝在那儿,半张脸都埋在雪白的绒毛里,快把自己团成一只球了。
古辞摇摇头,把手中的话本扔到了一边,这才抬眼看向李行。他幽幽地哼道:“不想带吃的来就算了,你就干干脆脆让我一个人待这儿?你这破殿里连只蛐蛐都没有,我都快无聊死了。我说陛下你好歹弄个活物来给我解闷啊。”
李行没有接他这话茬,只是坐到他身边握起了他的手,又伸手探了探他脸上的温度。
“怎么这么冰,身上也是这样吗?”
古辞裹着的那件狐裘袍子也只是裹着而已,他一放松这袍子就顺着肩线滑了下去,露出了下面松松垮垮的素色衣衫。
李行神色微闪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古辞握住了手腕,然后移到了他自己的衣襟之上。他的衣服是随意套上的,衣襟散乱没有整理过,李行的手一覆上去掌心就触到一片冰凉。古辞望着他眼含笑意:“问有什么用,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人徘徊人世数百年,对这一套早已十分熟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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