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事实（2 / 2）

李行从背后抱着他，把脸埋在了他颈间：“不是不想给你带好吃的，只是那些东西对你现在的身体而言负担太大了。对不起，先生。”

隔着中衣，李行抚摸着他的心口，那里平滑如初，没有一丝伤痕留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可是那薄薄骨肉下心脏的跳动却异常的缓慢，良久良久才能感受到那么一次。

……

“别摸了，死人都能给你摸活了，你当我猫呢，斯芬克斯？没毛的你也喜欢撸？”古辞确实眯了一小会儿，可他本来就是不用睡觉的人，自然不可能睡得深，稍微有些动静也就醒了。

李行放在他胸口的手尴尬地停在了那里，元初皇帝发誓他绝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是手它自作的主张！虽然他没大听懂古辞的后半句。

他慢慢地收回手，却被古辞拉住了。他将李行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李行看不见他的表情，听到他说：“真神奇，你说我前段时间为什么能吃能睡也不会觉得冷呢？回想起来就跟重活了一次似的，好像是个人一样。”可是那种珍贵的名为“活着”的感觉是那样任性，他一旦回过神来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对不起。”湿濡的气息喷洒在古辞的颈间，携带着话语里深沉的自责。

古辞朝身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像安抚一个大型动物一样，“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是我任性。我不甘心，不甘心终于再一次见到你了，你却一点也不记得我。所以才会带着你到处跑，哪怕知道那样很危险，还是自私地想让你记起我。我应该好好保护你才对。”

“应该？没有人天生就应该做什么，小俞儿你没有要保护我的义务。当初是我不够周全，太小看省朴子，因为我自己的失误遭到了反噬。那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和你无关的。”

和你无关。

“你在安慰我吗？”李行问。

“不算吧，你需要安慰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陈述事实。

事不过三，李行知道他不该再继续问了，可他就像一个受虐狂一样，明知自己难以忍受还是无法自控地拼命追寻，“什么事实？”

“虽然当年在博山，我确实保护过你，照顾过你，但你不用那么放在心上。我当时并不能说是为了保护你而去保护你的，只是因为想离开博山而已，算起来只是利用。所以就算你就得当年在我这里受到了什么恩情，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是为我自己而做的。和当年闯入博山的人是不是你其实没有关系

，换做别人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换做别人。

李行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人而言从来都不是特别的。冷静，冷静，可是人间苦，苦到了心底又怎么能真的冷静。求而不得求而不得。

“睡吧，先生。夜深了，我明白了。”

古辞点点头，虽然他有想问想说的，但是日子还长不必急于一时。何况温暖真的会使人困倦。

次日朝会之后，秦怀中携了几枝忍冬前去养心殿看望太皇太后。

“姐姐正在插花，看来我倒是误打误撞带对了东西。”

秦媛拿着一把金丝小箭悠闲地摆弄着花花草草，看见弟弟来了便赐了座让宫人掌茶。

“已经到忍冬开花的时候了，日子过得可真快。这是秦家后山摘来的吗？”

“嗯，小时候姐姐总带我去那里玩儿，早上听秦伍说后山花都开了，便想着给姐姐带两枝来。”

“有心了。喝两口热茶吧，这倒春寒也是够没完没了的了。”

“这两天确实冷得厉害。”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数九寒天，街上到处都是冻死的人，尸骨垒在路边冰天雪地烂也烂不掉，最后全进了野狗的肚子里。人死了不少，满街的畜生到是一窝一窝地下崽。”

“我记得。”

“畜生肥了，又被流民抓去填肚子，真不知道究竟吃的是什么肉。”秦媛说得轻声漫语，手里还修剪着秦淮中拿来的忍冬，“天牢本就艰苦难熬，又运气不好地碰上了这倒春寒，那位大人要是一不小心熬不过去，我们小陛下可就麻烦了。”

“毕竟他这几年都没怎么正经理过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