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棺材(2 / 2)
“陛下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我费了这么多日子,也才带出来这最小的孩子。王大人,这件事上陛下大概是要做绝了。”
“大人!秦大人,下官下官这么多年为您卖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可不能舍了我,咱们……”他突然顿住了,忽然看到搁在了自己幼子脑袋上的那只手,看到孩子满眼恐惧却连哭都不敢哭。
他确实握有秦淮中的把柄,可那又怎样,这么多年皇帝对这位秦公的所作所为难道就不心知肚明?区区一点证据,根本不可能扳倒他。那位陛下太清楚秦党的树大根深了,连当今都做不到为母亲报仇雪恨。何况他这么一个仰人鼻息的小小侍郎?
他换不来玉石俱焚的,顶多是以卵击石,秦家就算惹上一身骚又怎样,伤不了筋骨根本没有意义。
更何况秦淮中带来了他的小儿子,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同时也是毒蛇的一点仁慈。
他缓缓地伏下了身,匍匐在了秦淮中的脚下,一如当年选择成为这位大司徒的党羽一般,无比恭敬无比温驯。
“下官明白了,”很意外,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平静,“下官只求您能让幼子长大成人。”他朝着秦淮中狠狠地磕了三个头,却被秦淮中拉住了,
“合谦何须行此大礼。”合谦是王又新的字,“这孩子看着便讨人喜欢,自然是要善待的。”他隔着牢门拉着王又新的手,在王子捷看不见地角度将一个小纸包放到了王又新的手上。
“王大人,死无对证,陛下想必也动不了多大的干戈。这孩子,我定会保他平安无事,百岁无忧。”
“下官多谢大人照拂。”
王子捷终究没能再和他父亲多说一句话,从今以后哪怕仰人鼻息,夹缝偷生他也咬牙活了下去。这条命是王家九族数百具枯骨换来的,他没有随便去死的资格。
……
下午阳光正好的时候,梨花床上方才还如同尸体一般的古辞,忽然翻身坐了起来,他掀开床帘刺眼的阳光将他彻底从短暂的睡梦里拉了出来。是被噩梦惊醒的惶惶然,但是他不记得是梦见了什么。
只有恐惧感如鲠在喉。他揉了揉眼皮,望着空旷的殿室发起了呆。
那天他把这屋子里的摆设弄得一团糟,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神经病,只是在检查这个殿室里,他所能触及的地方所有的东西。虽然弄乱了没收拾倒确实是因为他懒,然而一无所获。
枯坐半晌,他那毫无表情的脸忽然波动了一下,还有一个地方没有看。
正是那具李行没有处理掉的棺材。
棺材是黑檀木制的厚重到不行,古辞现在用不了祝力,体力就是普通弱鸡宅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棺材盖推开了一道小口子。累得倒在床上直喘气,喘够了爬起来借着天光看清了棺材里头。
只有那天在梁越道古辞穿着的那身衣服,可衣服干干净净的躺成了一个平面儿,仿佛里头从来没躺过一具腐尸一般。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古辞皱了下眉,曲起两指将整个棺材上上下下敲了个遍,是实心的。听声音里头也没有混进去什么材质不同的东西。棺材通体漆黑,目之所及并没有刻上什么咒文。
除非刻在了棺材底下。以古辞现在的体力想看棺材底基本是不可能的了,他叹了一口气,又认命地把棺材盖儿推了回去。
攘外必先安内,他原是准备入住景行殿把这朝堂水搅浑,然后把秦氏连根拔起的。一年两年做不到无所谓,他有漫长的时间。却没成想因为咒术反噬的意外,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失忆状态,如今都不知道朝堂上究竟如何了。
“也不知道小俞儿到底是什么打算。”
那几年李行并不应该出现在古辞身边。古辞虽曾想过带走将李行带走,但他点背身陷博山谷不得出,那时候根本接触不了俗世,原本是放弃了的。
谁知一路西逃的李行居然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博山谷——这个应该只有死灵和魂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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