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深情（2 / 2）

“是！”众人领命散开。

金色的巨网化作锁链纠缠住席斯的四肢，她扭转脖颈嘶吼出异样的波频，那声音里裹挟着厄气，叫阙逢军众人仿佛被迎头一击，几人不察中了这一招，连阵效用顿时减弱。

厄鬼周身的黑气使她敏锐地察觉出含沙阵薄弱的地方，本能地要从那里突破出去。然而她的四肢被阵法中的锁链死死纠缠使她难以挪动分毫。

这时候向扬收回了算盘，厄鬼被锁链所缚铿然落地。就在这时她猛然嘶吼了一声，那些化作触角的厄气凝聚起来，它们在空中骤然化作坚硬的黑色利爪，当空滑落居然一举斩断了锁链。刹那间，利爪纠缠上被斩断的锁链，一拉一扯就将其后的祝师甩至了空中，眼看那位阙逢军就要落到利爪顶尖被开肠破肚！

“*，老子不发威你当你向大爷是病猫吗？”向扬咒骂了一句，他手中的算盘滑出半空，算珠当空解体，那其中居然还有乾坤，在空中几经扭转化作了巨大的支撑，瞬间救起了那名差点被拦腰斩断的阙逢军。

后头一位阙逢军快速向前接住了他这位九死一生的同伴，眼前却乌亮乌亮地盯着向扬：“不愧是老大，好帅啊！”

那个被救下来的阙逢军还没来得及安抚自己乱蹦地小心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厄鬼没能伤中目标，扭头盯死了向扬。

“行啊，来找你大爷。”向扬挑眉一笑，对眼前的同伴喊道：“各归其位，不要乱了阵脚！”

“是！”

大雨疯狂地笼罩了整个天水，黑沉沉的天空几乎低垂到了地上，狂风拍打着草地，路面上皆是泊泊的雨水，它们一半没入土地，一半卷走沙尘。

宫禁里的雨水却是十分干净的，到处都是青石板，本来也没什么尘埃。

“你称我为先生，我自称为师，有何不妥？”

“先生，当年丹州一役，是先生故意引我去明荣道的对吗？若不是有丹州一役，就算有秦氏在背后操控，我怕也不能名正言顺地一登大统。”李行说，“投诚之战也是先生一手促成的，若是没有先生我是不可能和清家军合作的。”

“省朴子也是先生你亲手除掉的。”

“还有衷返，那孩子也是你交给我的。”李行的眼眸很黑，长时间的对视会让人有一种深陷的错觉，“你还做了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你为我付出了多少？”可说完他却勾起唇有些自嘲地笑了。

“我是不是太厚颜无耻，竟说这些都是先生为我所做的？”

古辞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也不能说不是为他所做的，但也确实不是完全为了李行。只是这对古辞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他也曾在时间的长河里无数次挣扎，可三百年的岁月还是证明了，除了李行以外没有人能够斩断这混战的连锁。

可如果李行不是现在的李行呢？如今的李行仁慈，坚韧，有血有肉。如果是自己笔下那个人，那个冷酷到残忍的人。古辞还会选择他吗，还会如此鼎力相助吗？

他扪心自问，不会的。说不定自己会第一个出来弄死他，省得日后数百万人伏尸山野。

然而这个人的少年时代，他亲眼看过了这个人心性长成的最重要的时期，他对这个人有种根深蒂固的信任，他相信他。

“你有能力统一南北带来和平，”他说，“我所做的不过是尽可能地让你少走些弯路，也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少付出点代价而已。”

“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时也命也，是你的终究该是你的，并不会因为我做了些什么就会改变。”

“先生你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啊，耳提面命也不过如此了。”

古辞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是不是我于你而言从来都没有半分特别，于你而言我亦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罢了。”

“交集都是偶然，只不过当年闯进了博山谷的人恰好是我，而我又恰好姓李而已，是吗？”

古辞发现最近这人真是十分喜欢质问他，三不五时便来这么一茬。

他有些不耐烦了，视线微微下移，不想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义务去回答这些质问。

然后他被这人扣住了肩膀，不得不与他对视，这个人对他说：“先生，我不想失去你。”

他看见他眼睑上的痣在轻颤，那双眼里有磨不开的深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