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光（2 / 2）

古辞又道：“咱几百年的交情了，说不定我还会陪到你退休呢。”

车子序沉默了。

古辞却还在继续：“怎么样，最近有什么破坏你们所守之序的东西出现吗？”

车子序叹了口气：“你是说那个万氏的小姑娘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地问，我前段时间找到了她，她身上带有你的血气所以没有完全厄鬼化，我也没有职权处理她。她现在应该还在津谷之下。”

“你说什么？”古辞惊道。

“我亲眼看见她跳下了津谷，那地方能杀死祝师，可她不死不活虽说曾有祝师之能，但也没系统地做过成为祝师的练习，现在又在成为厄鬼的边缘徘徊，怕是津谷也杀不死她，你着什么急啊。”

津谷之下瘴气弥漫，那是天然的囚笼人间的深渊。

“我们现在去津谷。”古辞站起来不容置疑地说。

“你说什么？你知道这里离津谷多远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七天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吗？你就不能等七天之后你我都自由了再去？”

古辞摇摇头：“车马都太慢，我如今祝力有限若不省着点用怕是很快就会见底。劳烦子序兄送我一程了。”他说着搭上了车子序的肩膀，冲他勾勾唇露出笑意。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来监视你的不是来给你当老妈子的好吗，你能不能心里有点数啊。”车子序暴躁地抱怨着，但他的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甚至任劳任怨的，迅速地发动能力将古辞带来了津谷之上。

这地方有一股特殊的腥味，味道常年不散滞淤在这里，仿佛气味都染上了青黑的浊色。

猎猎山风自下而上，凌乱了古辞的衣袍，他压着袖脚在谷崖边巡视了一圈问道：“你还记得她是从哪里跳下去的吗？”

车子序漫不经心地凑了过去，往旁边努了努嘴：“就那边——啊！”

“尼玛，何不矜，老子要灭了你！！”

得亏津谷够高，否则车子序怕是说不出这么完整的一句话。不过很遗憾，他灭不了古辞，也拿他毫无办法。

数秒后，托车子序的福两人稳稳地落了地。古辞揪着他手臂上缠着的黑巾不撒手：“劳烦子序兄护我一程了，咱去那边转转，争取尽快找到小陶，也好早点上去。”

车子序感到非常无语，但他现在也不能推开古辞，“守序者”受到的限制十分严格，其中甚至包括了必须保证被监视者的安全这一条。

谷地的淤泥非常厚简直堪比沼泽，车子序不得不动用能力让他们两人略浮于地面，魂似的飘来飘去。

呼呼的风声仿若厉鬼咆哮，怨气盘结漩涡激流似的冲撞震荡，若不是有车子序这么个六道之外的人在，古辞也难以在这地方站稳脚跟。

黑灰的怨气叫人睁不开眼，谷地天然氤氲的湿气蚀骨销魂顷刻就能侵蚀凡人肉体的每一分每一寸。

古辞咬着牙在这五月天依旧难忍哆嗦。

车子序瞥了他一眼：“你跳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这地方多可怕，瞧你那脸都青了，可别被这地方的浊气给熏死了，不然我还得再守你一轮。”

“子序兄说笑了，”古辞的牙齿打着哆嗦，“这不是有子序兄在吗，小弟也是全仰仗了子序兄的架海擎天之能，才敢如此行事。”

“小弟？你可行行好吧，这位爷。被你自称一声小弟，我怕是得折寿千年。”

“哈哈哈，小弟我何德何能，子序兄说笑了。”

谁夸你了，你还笑上了！车子序干脆闭了嘴，他真是迟早被这人坑死气死。

可谁叫他想看到这个人的结局呢，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是只能再坚持一下，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也不过如此了。

古辞忽然拉着他停了下来：“在那里。”

车子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嶙峋峭壁之下，露水和怨气共同汇集的地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万陶。”

那个小女孩睁开眼，目光穿过了谷底浓郁的浊气看向了古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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