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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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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套骗谁都没人信了。”

“你咯,你会信。”姚褚伸手揪了根石板缝隙里的枯草,捻在手上搓弄。他跟逗孩子似的,用那枯草的叶子,一下下地点着童景熠的脸。

“你别这样行不行?”童景熠拂开他的手,起身,“我不是你玩耍的对象。”

姚褚丢开枯草,跟着站起来,点头道:“行啊,你也没什么值得玩儿的,还不如你父亲有意思。”

“你是认为跟他有意思,才和他在一起?”

“有意思是生活的必要调剂,无论做朋友还是做恋人,或者家人。”

“我希望你不要只是认为有意思。”童景熠严肃地给出提醒,“如果你压根对他没感觉,最好放过他。我爸是个不懂拒绝的人,他会被你弄死的。”

“我是洪水猛兽么?”姚褚望向他,眼神不似学生,“至少我会跟他一起对抗难言的病痛,而你,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冲他发泄糟糕的情绪。”

“我并不知道他会,他会……”童景熠说不出那两个字。

“看。”姚褚歪了歪头,促狭地笑,“你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有自虐倾向,也不愿去了解,更别提跟他一起克服。你在逃避、抗拒,甚至厌恶,觉得这一切太戏剧化,认为我们合起来在欺骗你。”

他步步紧逼,不给一点喘息的机会,搅得童景熠心中慌乱不堪。

“你质疑我的感情,而你自己呢?”姚褚继续追问,“你跟童晖,是家人,是亲父子,原本应该有着割舍不下的血脉深情,但如今,却像陌生人。你们一年见几次面?见了面,又能聊多少?他说的话,你压根没入过耳,搞不好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对不对?哪怕你对他存在一点点真正的感情,都不会变成这样。”

童景熠像个被教导主任训诫的学生,一语不发地站着,聆听姚褚的话。是的,没错,姚褚说的全都对。他对童晖,既没有产生过敬重与崇拜,更不存在亲人之爱,如果不是血缘的维系作用,他们完全可以被定义为陌生人。

童晖有自虐倾向,对此,他更加一无所知。谁又能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做那种事。

后悔与难过的情绪在他胸腔中聚集起来,童景熠感觉自己又回到两年多以前,走了个来回,兜兜转转,什么都没落下。

“孙琳知道你们的事儿么?”他问。

“或许有所察觉。”

“那孙逸阳应该是不知道的。”童景熠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双唇被风吹得皴干,没有血色,“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不给我一些嘱咐或者警告?”姚褚问。

“不需要的,”童景熠拢紧外套,将下巴埋进衣领,声音飘在风中,“这回,我姑且相信你。”

或许在父亲童晖眼中,自己这个儿子,冷漠得如同擦肩而过的路人。说不了知心话,也没办法给予足够的体贴和帮助。如果姚褚可以提供这些,那交给他好了。

这天下午的童景熠,仿佛好不容易顶开冷冻土层冒出尖芽的植物,刚要舒展枝叶,就被凛冽的空气给摁了回去,憋闷而窝囊。

姚褚回餐厅去了,他在路边站了几分钟,等到一辆路过的公交车,也不知是开往哪里去的,他急于离开这里,闷头便上去了。

车里老人居多,大半都带着购物的小推车,蔬菜水果装得满满当当,童景熠瞧见有空位置,也没好意思过去跟一帮老人挤,拽着拉手吊环晃了半个多钟头。等车子到站,他又换了辆出租,冬天日头短,进小区时,西边的天上已是一片暗沉。

上楼的时候,他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担心不良情绪被余承芮察觉。不过,一进门,这种担心顷刻就消失了,因为,家里不止有余承芮一个人。

他站在玄关那儿,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梁桁手上抓了个卷饼,嘴里吃得鼓鼓囊囊,溜达着走了过来。

很有主人的做派,仿佛原本就是这家庭的一份子。

“怎么才回来?”他咽下半口,腾出地方说话,“我们这晚饭都准备开始了,赶紧洗个手,上桌。”

“哦,哦……”童景熠愣了愣神,反应慢了几拍,“不忙?”

“吃完饭再回去。”梁桁说,“不耽误事儿。”

童景熠没精力纠缠着问,点点头,趿拉着拖鞋去洗手洗脸,之后走出来,梁桁还站那儿。

“有事情?”

“我能有什么事儿。”梁桁笑得温柔。

“有毛病。”童景熠把冰凉的手往他领子里一伸,惊得梁桁连蹦带跳地往客厅里蹿。

听见惨叫,余承芮从厨房里冒出个脑袋,“你们玩儿什么呢?”不等童景熠答话,徐春阳也紧跟着露了脸。

“没,没玩儿什么啊。”童景熠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礼貌地喊了声:“徐姨。”

“你们俩多大人了,瞎闹,赶紧吃晚饭。”徐春阳端着俩瓷盘出来,全都堆得山一样高。童景熠是个身体慢于头脑的人,他想到得帮帮忙,可身体还倦着,手脚没挪出分毫。就在卡壳的空档里,那头余承芮已经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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