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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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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他突然转身,已经挥起了拳头,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可是——身后还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夜风呼啸而过,在这闷热的夏夜,季茗却觉得有些阴冷。他不信鬼神,可他也不信这两次的铃铛声都是他的幻觉。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沁出,莫名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他拔腿就跑,出于本能的,拼命地跑,只是想摆脱身后的那双眼睛,那双冷漠的,带着森森寒意的眼睛。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明亮的马路边,灯光和来往的行人让他安心了许多。他弯着身子,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调整紊乱的呼吸,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有好心的路人过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只是笑了笑,摆摆手,然后擦去头上的汗。

明明自己闯过墓地,睡过太平间,看过无数恐怖片,看着别人吓得屁滚尿流自己还在一旁傻乐,印象里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事情。今天不过就是听到了来历不明的铃铛声而已,也没看到什么眼睛,自己竟然就像疯了一样地逃跑,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怂?太丢人了。想着想着,季茗给了自己一巴掌。

季茗住在一栋古老破旧的居民楼里,这陈旧的楼和周围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十几年前,这一片都是这样的居民楼,后来其他楼里的住户拿了补贴,搬了出去,这些楼也都被拆掉,原地建了新的楼房。唯有他住的这一栋楼,没人敢拆。据说是因为当年强制让居民搬迁的时候,好几户人家和拆迁队闹了起来,有人甚至拿着菜刀站在楼下,指着拆迁的人破口大骂,摆出一副来一个老子就砍一个的架势,谁劝他也不听。政府也派人出面调节,可楼里的住户根本不买账。后来又有个老神棍,说这栋楼拆不得,这下面镇着些脏东西,楼一拆,铁定要出事。

十多年前,季茗还是个流着鼻涕玩泥巴的小屁孩,这事儿他是不记得的。后来听人说起这些事他也没太在意,说什么脏东西,估计也是为了这楼不被拆掉,找了个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罢了。倒是一些大爷大妈喜欢把这事儿当成饭后闲谈。

一楼的那条看门狗吐着舌头对他摇尾巴,二楼那两口子又在吵架,唾沫横飞,各种污言秽语听得让人耳朵疼,以各种带有***的侮辱性语言为武器,以你妈为中心,以亲戚为半径,各种和你扯得上关系的人都可以成为攻击对象。这TM也叫两口子?季茗好多次都想对着他俩大吼一句:“你们两个干脆离了算求了!”楼里的其他住户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每次这两人一开吵,总有人端着小板凳从家里出来,坐在门口,嗑着瓜子边听边笑,看看这两人今天又创造出了什么“有意思”的新词。

三楼的醉汉又开始打老婆了。膀大腰圆,一身酒气的男人边打边骂,那可怜的女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却只是捂着脸,哭哭啼啼地闪躲。每次从他们门口走过,季茗总会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浓浓的夹杂着烟味,酒味和碘伏的味道,有时甚至会有一点血腥味。

四楼的麻将声、吆喝声一直到深夜才停,五楼的住户最近终于忍受不了这糟糕的环境,搬了出去。

从小到大,每天都要面对这些人,听着各种让人作呕的话,还要挤出笑容去面对那些总会问着自己借各种东西却从来不还的街坊邻居。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小时候总想着自己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搬出去,在郊区买一幢大别墅,可现在,突然有点舍不得,这是他爷爷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穷。

沾满各种污渍的灰白墙上早已出现了层层裂缝,楼道里的灰尘有些呛人,天花板上积着厚厚的蜘蛛网,飞蛾在钨丝灯泡前飞来飞去。

那个纸箱子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的给踢倒了,他跨过箱子,进屋先收拾了一下他的狗窝,然后把箱子抬了进来。箱子很轻,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箱子底部沾了一些黑色的东西,季茗用手指轻轻地捻了捻,这东西就化为了粉末。他把这东西凑在鼻子边闻了闻,突然皱起眉。

这味道,好像是烧过的纸钱。

他娘的,这快递小哥是从哪儿搬的快递?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纸箱子,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瞳孔骤然放大。他一下子把箱子推出老远,慌慌张张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墙上,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黑色的长发,雪白的皮肤,那是一个女人的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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