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朝元三岁生辰一过,嵬名先生就开始为她物色起开蒙老师来。
起初嵬名先生只想让朝元识番文,然而在朝元的强烈要求下,嵬名先生把先生的标准提高到了番汉皆通的层面。
五月初,先生就被请到了朝元家里。
朝元见那先生第一眼,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先生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头,作汉人打扮——乌角巾、褙子、深衣。面容方正,似是一位古板的老学究。
朝元不由得想到现代颜煦璃着汉服的样子,仰面叹息,不知道在现代,没有自己,这女人该怎么活。
其实她应该会活得很好吧。
不过,似乎好像确实是宋人的打扮啊。
“咳咳……庆吉啊,叹什么气呢……”嵬名先生的这句话打断了朝元的深深思念。
“额,这就是先生?”朝元有些尴尬。
嵬名令公只道是朝元不喜欢这先生,故而长吁短叹,于是便对朝元说:“张先生番汉皆通,治学严谨,对庆吉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要是揠苗助长就不太好了。”
朝元心知嵬名令公会错了意,便道:“方才是我见日头太烈,故发感慨。”
“日头烈也要感慨?”嵬名先生有些奇怪。
“我想五月已是酷暑难耐,更何况六月呢。”
“你这孩子,总想些有的没的,快来见过先生。”嵬名先生知庆吉对这先生没有不满的意思,便消了原来的想法。
“见过张先生。”嵬名小姐向先生甜甜一笑,双手给先生敬茶。
“不必多礼。”先生也是笑了笑,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这时父亲说:“庆吉,既要开蒙,又要学汉学,庆吉这个名字就不好叫了,为父赐你汉名好了。”
朝元心里有些复杂,这是终于要有个像样的名字了,但是又觉得怪怪的,自己本是有名字的啊。
“元,万物之始也。朝,觐也。想我嵬名家源出于鲜卑拓拔,拓拔氏改汉姓即为元。吾取不忘宗祖之意,得‘朝元’之名,今后尔便为嵬名朝元,务记承我嵬名家训,振我大夏国威。”
嵬名令公这一段话说得慷慨激昂,朝元的注意力却全在“嵬名朝元”这个名字上。
跟自己名字一样,难道是天意使然吗?
鲜卑后裔……嵬名……
朝元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必是西夏无疑。
李元昊,党项的英雄,西夏真正的开国者和奠基人,自称为鲜卑贵胄,拓拔后裔。改汉姓回番姓时,便为“嵬名”。而事实上党项人并不来源于鲜卑,而是源起西羌。
羌,羊也。羌人以羊作图腾。朝元突然明白那戒指是怎么回事。既是羌人,玉戒上雕羊便不奇怪了。党项乃羌人后裔,而自己穿越不在秦汉唐宋偏偏在西夏,就说明自己的穿越与玉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真的是冥冥中有天意?
穿越至此究竟要做什么?是改变历史?还是……完成历史。
历史究竟已成定论,还是大有变数?
朝元皱眉,自己该怎么选?
历史真是令人感到恐惧——是啊,恐惧。
恐惧的不是恐惧本身,而是未知的恐惧。
因为它看似就在眼前,却又难以触及。
而那枚戒指,自穿越后就没有再见过。
它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朝元无法可想,更不敢去想。
听说,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便成了宗教。科学真的就科学了吗?
既要番汉兼修,朝元便有了读《掌中珠》的理由。西夏文是大庆(李元昊)元年,大臣野利仁荣创制。笔画繁冗,结构上与汉字有些相像。
说起野利家,朝元不由得想起西夏的三代母党专政,这母党专政的第一位太后,没藏氏,一开始就是野利遇乞的媳妇。想想这乱糟糟的历史,朝元不由得摇了摇头。
没藏氏是野利家的媳妇,李元昊中宋人(没错是我大宋)离间计把野利遇乞砍了。后来李元昊知道杀错了人,深感愧疚,于是说那我就补偿补偿你的妻子吧,于是野利被绿。后来没藏和大夏皇帝李元昊生了个儿子,名叫李谅祚。李元昊虽然是大夏的民族英雄,却也十分好色。不仅绿了自己的大臣,更是连儿子都不放过。
李元昊的二儿子名叫宁令哥,宁令哥因为夺妻之恨,削掉了李元昊的鼻子,李元昊流血过多驾崩了。国家无主,没藏趁势而为,刚刚出生的李谅祚荣登大宝。
这就是第一代母党专政。李谅祚长大后,深有其父遗风,看上了没藏家的媳妇,自己媳妇的嫂子——梁氏。梁氏和李谅祚里应外合,搞倒了没藏,总是欢天喜地一家亲了。但好景不长,李谅祚和大宋作战时死了。没错,又是我大宋。
于是历史重演,梁太后抱着七岁的儿子李秉常登基。这里说的是李秉常登基,实际操权的是梁太后。李秉常长大后娶的还是梁家人,生的儿子名叫李乾顺。梁太后最后病故,没过多久李秉常就跟着走了。这时第二位梁太后开始把控朝政,这就是小梁太后。但是小梁太后就不如大梁太后了,李乾顺16岁时顺利将小梁扳倒,终于亲政。李乾顺就是夏仁宗。</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