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眼下太阳已经西落，那弯钩似的月儿正从东边慢慢升起。空中浮了几缕淡云，遮不住漫天星海。人说月朗星稀，可今日的月儿实在是有些黯淡，倒是个观星的好时候。

谁会去观星？

星海让静嘉感到自己十分渺小。

星星究竟有多少颗？永远数不尽。那一点一点的微弱亮光，好像快要铺满整个天空。这苍穹也是太大了些，怎么就撑不爆呢？

一点一点的星光，将整个世界照亮。在如豆的灯光下，静嘉看到察合的侧颜。

这又是第几次呢？偷偷看着她，却觉得无比满足与幸福。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种情绪，一种占有欲。想以她的喜为喜，她的悲为悲。她想去吻吻那张美丽的脸——已经没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表达她的喜爱之情了。她的缺点也变得可爱，她长长的闪动着的睫毛，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自己的心弦。心脏为她而跳。

女子与女子之间，也是可以的。

可以吗？

曾经以为自己的感情很荒谬，但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一步一步，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她是个努力，她的心已经被她俘获，再难逃脱。

她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为什么和自己那么亲近？故事还没开始，在脑海中已经有了无数个结局。

“你发什么呆呢？继续讲啊。”

“可我已经讲过好几遍了……”

“我想听。”

察合的目光坚定又真挚。静嘉看着她的表情，随即露出了一个释怀的微笑：“我与你讲个故事吧。”

“嗯？”

有时候尽早了结可以减轻痛苦。

“你知道陈阿娇吗？”

“说的可是汉武帝的陈皇后？”

静嘉点了点头。

“陈皇后如何了？”

“公主……你知道……”

真的要与她说吗？

万一……万一……不不不，还是别说了……

“你知道陈皇后住的宫殿叫椒房殿吗？”

“这……这当然知道了，不是用花椒涂的吗？”

“是了，你既然知道，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了，还是说说我自己吧。”

“咦……故弄玄虚……”

不说的话，至少还能像这样做朋友。

静嘉正准备开口，这时公主却说：“你的事儿我也确实听了数遍了，不如讲讲你的朋友吧。”

“我的朋友？”

“比如朝元，还有杜蘅，还有杜蘅她弟弟。”

“公主怎么想起来问他们？”

“问问嘛……你不讲也就算了。”

“我讲就是了。主人她……”

“朝元就算了吧，我知道她，说说杜蘅他们。”

静嘉有点奇怪，还是讲道：“杜蘅本名叫乌恩，她和阿绰……”

“原来他叫阿绰……”察合声音低，却也是被静嘉察觉。

“嗯？”

“嗯，他们怎么了？”

“……他们是嵬名府管家苏合的子女，他们的母亲孛帖，产下阿绰不久后就过世了。”

“倒是个可怜的。”

“杜蘅大一些后，就来服侍小主人，杜蘅这名字，还是小主人取的。”

“哦……那阿绰呢？”

“阿绰……小主人念书时曾经被他冲撞，但小主人没有追究，反叫他做了伴读。”

“哦，那就是我伴读的伴读了？有趣。”

静嘉笑笑：“是啊，阿绰作为男子，也在外院习武，所以也算得上文武兼备了。”

“哦……”

静嘉见察合盯着烛火，便又道：“莫总看着烛火了，对眼睛不好的。”

察合好似回了神，忙对静嘉道：“那你与我说说，朝元和阿绰，谁的武艺强？”

“小主人武艺得老爷真传，在技巧上自是胜于阿绰的，但她身为女子，力道与阿绰也是不能比的。”

“哦……”

这一声“哦”弄得静嘉有点不爽，我这边说了一大堆，你这给我回一“哦”，这天还聊不聊得下去了？

“我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吧。”

好的吧，自己也洗洗睡了。

静嘉躺在床上，心里不住地想，察合怎么问起阿绰来了？而且自己对她说阿绰的时候，她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察合认识阿绰？不会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阿绰可是长开了，个子越来越高，以前微胖的身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肌肉，随着身高一起长的还有他的鼻梁。而且他瘦下去后，眼睛失去了肥肉的挤压，倒是显得很大。高鼻阔目，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男大十八变啊……

等会儿？仪表堂堂……察合她……她？

不会的吧？他只是个奴隶啊，和她高高在上的公主能有什么结果？可是，自己名义上也只是个奴隶，还是个女子，不是吗？

阿绰怎么配得上她？她在自己心里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啊，怎么能让阿绰……阿绰……

可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