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你的心如同明镜一样敞亮，你却害怕见到镜中丑陋的自己，于是找了一块黑布，将它遮住了。真是掩耳盗铃呢。

你怎么会不知道百姓疾苦呢？但你还是说出了“食肉糜”的鬼话。连你自己都骗，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平时的那个，哪是真正的你啊？角色扮演很好玩吧。

朝元饮了一口茶，滚烫的茶水入口，朝元一口喷出。口腔里火辣辣一片，朝元已是涕泗横流。

真乃……心魔也。

不过你想压制我还是有点难。因为你已经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你就不能听听你内心的想法吗？它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李朝元，好好反思一下，毋论前世与今生，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十多年了，你都做了什么？

你习武、读书。习了什么武？为何还是会受重伤；读了什么书？为何还是无法逆转危局。我想问你，你能做什么？

你的自信和尊严从何而来？它们早就该化为齑粉——二世为人，为何你这般没用？

你用你那愚蠢的头脑好好想一想，难道你要亲眼再见大夏灭亡，再见崖山之役吗？

李朝元，垃圾。

杯子摔在地上，碎了。

“阿元？阿元？你怎么了？”杜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朝元把嘴唇咬得死死的，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

“阿元？我进来了？阿元……”

“走开！”

怎么？要暴露你的本性了？自私的人啊，你平时活得可真累，装作一副关心下人的样子，其实你内心根本就不想，你只是想用这种手段让他们臣服，你说我说得对吗？

“阿元，你怎么了？”杜蘅还是进门，见朝元十分狼狈，忙走向前查看。

“滚！”

这一声好似惊雷，杜蘅愣住了。

“阿元？你怎么了？”

这么多年，从未见你说过这种话。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阿元？”

“你敢违抗我！你把你当成了什么东西？你只不过是个下人，凭什么觉得你自己可以管我？”

杜蘅呆呆的看着朝元，万万没想到，这些话，这么刺耳的话，会从朝元嘴里说出来。阿元，人人平等，不是你教我的吗？

“你只是一个下人，下等人，我的奴隶！乌恩！奴隶乌恩！你懂不懂？其实你连个屁都不是！你生来就是奴隶，一辈子都是奴隶，你的下一代也是奴隶，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是奴隶！下等人！生活在臭水沟里的垃圾！野鸡披上孔雀翎，永永远远是野鸡，你根本成不了金凤凰！世界上没了一个你也是照样转！你他妈就认命吧！老子在你身上作威作福，你就该受着……”

“你冷静点！”

面上火辣辣一痛。

“你打我？你敢打我……”

又是一耳光。

“你……”

“第一巴掌，是我替你自己打你，第二巴掌，我是替我自己打你。我还有第三巴掌……”

朝元又挨了一下。

“第三巴掌，是替静嘉打你。第四巴掌……我替阿绰打你。第五巴掌，我替公主打你。嵬名朝元，你太叫我失望了！”

朝元被打懵了。

“你教我人人平等，你教我要改变世界，你替我取名杜蘅，你叫我不要以奴隶自居……说话的是你，否定的也是你，你把我当什么？从你出生开始，我就替你洗尿布，你什么我没见过？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你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你的心事从来没有跟我说，你看不起我，我认了，但你别作贱你自己！十年了，你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你现在在这里作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你倒是说出来啊！互相伤害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只会去逃避！”

一通话下来，杜蘅气得快喘不过气。

朝元愣愣地，靠在墙上，缓缓坐在了地上。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那我也问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个什么东西！我不是东西！我他妈不是人，我就是个废物，一个垃圾，我做不到！我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做不了任何事情，是我曾经太高看自己，现在我知错了，我就好好当我的大小姐吧，我再也不会听不会管任何事情了！所以，你滚吧，别来烦我，别觉得你能改变我！滚滚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快和你的废物弟弟一起滚出我的生活！滚！”

朝元将杜蘅推搡出屋子，将门反锁，搬来桌椅挡好。

“快滚！别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朝元的嗓音已然嘶哑。

“嵬名朝元！嵬名朝元！你太让我失望了！”

杜蘅像是发泄一样的，在门框上重重一锤：“走就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