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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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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姑娘,您还是回去吧。”孛答见张静嘉独立寒风中,有些于心不忍。

张静嘉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在门前站着。

“唉……”孛答叹了口气,找来一件大氅披在张静嘉身上。静嘉不躲,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灵魂被什么东西抽干了,只剩一具干尸,直挺挺立在那。

孛答见张静嘉劝不住,又去找到朝元。

谁知朝元也是将门关死,独自在房中唱曲。任凭孛答怎么叫门,朝元全都充耳不闻。

天色渐渐暗了,天黑之后温度只会更低。张静嘉还是一动不动,孛答只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不痛快,但又不舍得静嘉这么折腾自己。若是受了冻,着了凉,再大病一场,能痊愈倒是好了,严重起来也是能要了命,到时再落下什么病根,岂不是难受一辈子。

“姑娘啊,回去吧。公主不肯见你。”

张静嘉还是跟个木头人一样,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孛答练练摇头,进得屋去,只见察合也只是呆呆地坐着,目光虚无,仿佛能穿过层层叠叠的障壁,一眼望见巍峨的贺兰山。

“公主,静嘉姑娘站了快一天了……”孛答说的小心翼翼。

察合却像没有听见,还是呆滞地望向远方。

“公主,晚上凉,她再这么下去,怕是……”孛答观察着察合的神色:“怕是要染了风寒。”

察合还是一脸平静,半晌,像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让她回去吧……回去吧……”

孛答听得又是这句,不由得叹气。退下后取了一只炭盆,摆在了静嘉面前,有些无奈地说:“傻姑娘……何必呢?”

静嘉见了炭盆,却终是抬起了头,把空洞的目光移向孛答:“谢谢……”

静嘉的嗓音沙哑艰涩,孛答闻言不忍,只又道:“我去取些水来。”

深秋时分,落叶满地。

在屋中的朝元轻轻关上窗——自古逢秋悲寂寥,是了。

静嘉还是在寒风中立着,仿佛一座守望着草原的石人,在如血的残阳的辉映中,留下有些清傲剪影——即使明白,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喝点水吧。”孛答有些心疼。

静嘉接过水碗,一口气饮尽——她是真的渴了。

“还要吗?”

张静嘉点一点头:“谢谢你。”

孛答只是无奈叹倒:“你这么做,又能改变什么呢?”

静嘉没有回答。

夜渐渐沉了,察合放下手中的书,由孛答服侍着去休息。她躺倒床上,闭上眼,殿中已是熄了灯。

门外的张静嘉还是一动不动,仿佛不会感到困倦,更不会感到疲累,只是站着,腰板挺得很直,像是一株翠竹,又像是一棵青松。

“孛答,”察合还是按捺不住:“她还在外面吗?”

“回公主的话,静嘉姑娘未曾离开。”

察合又闭上眼,翻了个身。

孛答见没有下文,便自觉退下。

而察合的枕上,已是湿了一片。

现在的二人之间不过隔了一道门,但两人又却已经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了。

察合拭去眼角的泪,难以入眠。

张静嘉独立于门外,一言不发。

二人就这么沉默着,只有秋蝉孜孜不倦地鸣叫着,回光返照一般的,仿佛在做着什么最后的挣扎。

许久,静嘉见到殿内的又亮了起来。

察合起了身,她就坐在案前,垂着一头青丝,烛火昏黄,身影依稀可见。

张静嘉突然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若是能安安静静地这样看着她一辈子,将是自己多大的幸福。

“长清短清,哪管人离恨;云心水心,有甚闲愁闷……”张静嘉开口,声音很轻,但这声音还是飘进了察合的耳朵里。

“一度春来,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云掩柴门,钟儿磬儿枕上听。柏子坐中焚,梅花帐绝尘……”

同样的曲,两番境地。

察合淌下泪来,滚烫的眼泪灼烧得她眼角生疼,仿佛有一股火,正慢慢地焚烧着她的内心;心口像是被打了一拳,钝钝地让人喊不出痛——就算喊叫、发泄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东西,叫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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