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上）（2 / 2）

阁衍却是不知帝少寒此刻心中所想，他扫视高台之下的外门弟子，很快就从那一张张稚嫩的脸中找到了那张熟悉的——桃花眼，琉璃瞳，眼角两点褐色美人痣，那人长着双如此出挑妖媚的眼睛，却无半分自觉，亦无半分收敛之意，无怪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阁衍知道，这还不是帝少寒最好看的时候。上一世，在自己闭关之前，他曾在百忙之余抽空来看过自己。那时的帝少寒，桃花瞳中流光四溢，朱红色的美人痣宛若刚溅上去的人血，折射世间万千璀璨，高高束起的长发衬得整个人锋芒毕露，叫人莫名的移不开眼。

“刚刚出关。”阁衍对走到自己身边的万归心颔首示意，算是作了半礼，“师兄，我想收个徒弟。”

万归心惊讶。自己这个师弟和自己一起长大，对于他的习性，自己不说全清，那也是懂的十之七八。阁衍自小便一心向道，眼里除了各式符箓和他的无情道，再难装的下其他，有时入了迷，便是连师父也顾不上了，这样一个人，居然突然想要收徒了？

“内门弟子里你看中了谁？我明日便遣人送到悟道峰去。”

阁衍婉拒了万归心的心意：“我想从外门弟子里挑一个。诸位可有意见？”后面半句自然是对身后一干长老峰主说的了。

长老峰主们连连摆手，直说没有。一个弟子而已，哪有阁衍来的重要？他便是将这里头最好的苗子挑走也没问题，若能得他真传，说不定过个百年青辰山便又能走出一位大师尊者，何乐如不为？

唯独万归心闻言微微皱起眉：“师弟，你这……”

阁衍知道师兄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外门弟子不懂规矩，带在身边反倒误了他修道，若是直接从内门弟子里挑，便少了太多麻烦。

话是这么说没错，然而他今日便是为了帝少寒而来，如若不要这个孽徒，收了其他人做弟子，便当真是如师兄所想那般，误了自己修道了。

阁衍传音给万归心：“无妨，这次闭关前，我推出青辰山上将有一人出现，和我命数相连，为推出这个人的身份，我用天星盘演算了一甲子，此次前来，便是来找此人的。”

万归心看着师弟宠辱不惊的样子，一时间连传音也差点忘了：“整整十二年？”为了推算出这个人，竟用了十二年的时间？

阁衍肯定道：“十二年整。”

万归心立马断了相劝的心思，连师弟都要用十二年才能推算出来，又是和师弟命数有关的，那多半是对他修道有影响的，若自己再劝下去，那就不是关心他，而是误了他修仙求道的路了。

“不知师弟看中的是谁？”万归心问。

阁衍看着台下，视线直直和帝少寒撞上，清楚看到后者眼神里拼命掩饰的惊讶，叫出那个自己曾唤了几百年的名字：“帝少寒。”

带有雄厚仙力的声音回荡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旁。声音是贯有的淡漠，却带有一分隐秘的叹然。

——终于……终于回到了这一天，重来一次，他再次亲手把他收入门下。

——他这个……离经叛道，罔顾伦常的徒弟。

后者闻言，尚还稍显稚嫩的脸上染上惊骇，到底还是个孩子，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不像许多年后，纵使遍体鳞伤，也能在他面前扯出最灿烂的笑容——

“师父，这样就不会伤到你了，徒儿心甘情愿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