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不敢看观音（3）（1 / 1）

将满身酒气的叶沉扶出王府，萧起岚并没有十八相送的意思。他回头看看身后，萧起云没跟着出来，他六哥看来真跟他生了气。

“自己能回去吧，叶将军。”萧起岚的声音如头顶清冷的月光：“都能飞檐走壁溜门撬锁了，这区区三五里地我就不必派人送你了吧。”

叶沉也不装五迷三道了，抬起头长舒一口气，随即朗声一笑：“这样好的月色，若是能与殿下一同踏着星河回去，岂不妙哉。”

“叶沉，你好狠的心思。就算准了我不能因今夜的事就扣了你去面圣，你知道如果我说你轻薄于我，别人也只会觉得是我言行不检。”眼下四周无人，萧起岚这压了一夜的火终于能发出来了：“自我从蜃楼阁出来，我一路退避，你一路紧逼。叶沉，你这样咄咄逼人，就不怕有一天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叶沉冷笑一声，依旧抬头望着头顶月色：“若真能玉石俱焚，我是真的想能跟你化在一起。”

说罢，他颔首望向月光中的那个人，想着方才还把他抱在怀里、攥在手中的感觉，那滋味当真妙不可言。

七年真的太久了，远比他想象的要久。

他想到这儿就觉得怀中空虚，于是他向着他张开手臂，笑如春风，目若星河。

“你想来我怀里，岚岚，你刚才为我动了情。”

萧起岚望着他须臾，轻声道了一个：“滚。”

独自一人返回别苑，萧起岚看见他六哥萧起云并没走，而是站在那个杏花树下望着月光出神。

听见萧起岚的脚步声渐渐近了，萧起云忽然在花下悠悠开口：“额娘死那年我五岁，被送到齐夫人膝下。夫人虽带我亲厚，但始终是隔着什么，不能事实照料得像五哥那样周全。”

“六哥，今夜的事，是我……“

“阿岚，皇祖母薨逝那年的事你还记得吗？”萧起云说着转身望向身后的萧起岚，脸上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皇祖母薨逝，举国大丧，临安满城缟素。我那时不懂事，有婢子骗我在长乐宫骊水燃起焰火，为皇祖母祝祷，会让父皇觉得我忠孝。”

萧起岚当然记得。那一年萧起云七岁，他六岁。

六皇子的烟火惊动阖宫上下，皇帝勃然大怒，从长乐宫灵堂堂带着一众守丧的嫔妃倾巢而出，誓要寻出那始作俑者正法。结果六岁的萧起云在众目睽睽下被人赃俱获，险些就要被皇帝降下不敬先祖的重罪。

是萧起岚在一触即发的时刻，有恃无恐地朝着如履薄冰的老六奶声奶气地喊道：“六哥！你放的可是皇祖母一直想念与皇爷爷大婚时的‘杏花烟雨’？”

关于那满城的“杏花烟雨”，皇太后在世时曾提过多次。只是老人家眼睛瞎了，以前的烟火师傅也故去了，再没人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她老人家临死前还记挂着的烟火。

萧起云却因为萧起岚这一句不知有心还是无心的话，逃过了责罚。

“七年前你去蜃楼，六哥没能救你，一生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