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喜欢吗（2 / 2）

胖子将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整个人表情正式地就跟领导开会一样。但是对面的沈元表情突然就变了：“但是！我还没说我就是喜欢男的呢，把表情收收，戏多了。”

等到沈元睡前躺在床上时，胖子说的话始终在他脑子里盘旋着。

“这辈子能碰上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还要顾及到底是男还是女就更累了。”

他正准备把灯关掉，床边书桌上的试卷上的字却清晰地映入了眼帘。他自己的字花里胡哨地独自妖娆，孟淮在一旁批注的整整齐齐，每一行字都透着硬朗的端正。他的字很难写得整齐，孟淮甚至捏着他的手让他体会。

啧，万一，自己真的有那么点喜欢呢。

他自己其实也不清楚，在他十几年的生命里，孟淮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身边不乏朋友，胖子那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暑假前见到的那个畏畏缩缩的是以前住在隔壁的，每次班里他也总能和许多人聊成一片。

孟淮……一开始为什么选择上前搭话呢，大概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吧。虽然不算矮，但就是给人小小一只的感觉，像一只软乎乎的猫咪，就是不爱搭理人。在公交车上一下子撞进怀里躲避的眼神，哭过的眼睛，真的很让人遐想。

但是接下来几天，沈元根本就没联系上孟淮，无论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都没有看见人，甚至他到孟淮家敲门，都只有一个疲惫的女人来开门。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孟淮彻底就这么在他的生活中把自己抹掉了。

当胖子一个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脑子甚至还没有转过来：“喂？”

“周彧出事了，现在送医院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周彧？他怎么了。”沈元突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周彧的模样，个子瘦小，身上总是青青紫紫的。放假前他还说……还说要去打工来着，“是打工的时候出事的吗？”

胖子那边是错乱的脚步声：“没有，是他那个作孽的亲娘嘞，喝醉了酒摔东西，他当时刚下班回家，他妈不清醒以为是讨债的人，一个酒瓶子砸他脑门上了。”

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可能匪夷所思，但是发生在周彧身上，就真的说不上罕见。周彧就是以前在他搬家前住在他隔壁的男孩。明明年纪比他大，但是个子比他矮。永远畏畏缩缩，说话像是捋不直舌头，他妈是未婚先孕，稀里糊涂得连孩子爹都不知道是谁。他生下来一个月他外婆就活生生气死了，就只剩下他那个糊涂妈跟他一起过日子。欠了一屁股债，他那个糊涂妈也没个正经工作，三天两头喝得醉醺醺地回家。

沈元赶到医院的时候，周彧整个脑袋上面都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雪白的绷带让他的脑袋看上去大了一圈。他的黑眼圈很重，青白的皮肤完全看上去营养不良。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向沈元，无力地打招呼：“沈元哥。”

周彧一直都是跟在沈元背后的那个，从小叫他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元关心地询问道。

周彧笑了一下，勉强露出了一点牙，嘴唇很苍白，“还行，没有伤到脑袋里面。”

整个病房里都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上次来医院还是不久之前的事情，是陪同孟淮输液。就在楼下的输液室里，一张白色的病床上。

怎么又想到孟淮了，沈元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向胖子。胖子接过这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回转看向周彧。周彧却在看窗外，窗外也没什么景色，都是高楼大厦，繁忙的车辆在奔腾着。

“今年打工挣了不少，晚自习可以不用向老师请假出去继续打工了。”周彧依旧是看着窗外，说话一点语气的波动都没有。

胖子立刻摆出关心的口吻：“那挺好的，省得你总是把晚上的课给跳过去了，以后写作业什么的都方便了。”

“嗯嗯，我以后一定会处理好的。谢谢胖哥和沈元哥这些年的照顾了。”周彧笑起来眼睛整个眯成了一条缝，但是里面却闪烁不出光芒。

“客气什么呀，等你开学前一天，胖哥请你去吃顿大餐。”胖子坐在病床旁边削着果篮里面的苹果，这个果篮估计是他自己买过来的。周

彧早就没有什么有来往的亲戚了。

沈元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去食堂打一点饭过来，想吃什么发我手机上，随便点，我去问我妈要饭卡刷。”他走出了病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脸上的表情其实有点可怕。周彧这样的情况倚靠他自身根本改变不了，而他自己只是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孩子，奔波也先不起什么风浪来。这种处境恰恰是让人最为同情但无能为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