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2）

谢过好心的老丈和大娘，岑晓晓和慕灵音没用上多久，便顺利地到达了明台城。

两人在进城门时因为没带路引，也的确遭了点麻烦，但慕灵音像是有个极厚实的出身，只是遣人去家中报备了一声，便有若干衣着大方得体的青衣仆役匆匆赶来，打点一番后便顺顺当当地把慕大公子和岑小贼一齐给迎回了幕府。

随后，碧瓦朱甍、亭台楼阁、织锦流丹、金镶玉裹，晃花了岑晓晓一双浅薄的眼。

“城外拾柴的张伯一家人于我有恩，你们带些钱财去，好好谢谢他们。然后，这位是来自凌川的岑姑娘……”恍恍惚惚里，她听见慕灵音细致的吩咐声，“这段时间便住在这里，你们务必要将她当贵客看待。”

“岑姑娘好。”诸婢子仆役们齐声应道。

“岑姑娘，这一路上你也累了。”慕灵音侧过脸，朝一脸呆滞的岑晓晓温柔体贴地笑了笑，“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有什么要求，尽管向下人提便是。”

岑晓晓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回头愣愣地看着他。

“岑姑娘？”慕灵音疑惑地眨了眨眼，他身上还套着那件老丈给他的粗布短打，但庭院这金碧辉煌的光泽一打，竟生生多出几分富贵逼人的气息起来。

闪的岑晓晓几乎以为自己正身处梦中。

“……慕……慕公子。”她哽了半晌，才近似惶恐地叹出一声感慨，“你家也太有钱了吧……”

“岑姑娘谬赞了。”慕灵音谦逊地笑了笑。

“不过，这些……不会是假的吧。”岑晓晓打量着身边一件檀木镶瓷的青花屏风，手指小心翼翼地从青花边缘连接的金箔上擦过，当感受到手指下真实的触感后，她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唰”的收回手来，随后回头震惊地盯着慕灵音，“你竟然，还真是个富家少爷？”

“不然……岑姑娘你认为在下是什么？”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岑晓晓话语中的深意，慕灵音轻轻叹了口气。

“当然是妖……咳，没什么，没什么……”差点脱口而出“妖怪”二字，岑晓晓慌忙转移话题道，“咳咳，我就说嘛，怪不得你满身配饰丢了也不心疼。”

说到这里，岑晓晓忆起江中扑腾时，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宝光环绕的配饰一件件被水卷走的景象，顿觉一阵心痛，不由长吁短叹道：

“不过话说回来，慕公子你虽然不觉得心痛……可对我这等贫民来说，那什么羊脂玉佩、掐丝发冠、黄玉扳指……个个都是好东西啊……”

“你喜欢这些？”慕灵音眼神闪了闪。

“那是当然啊。”岑晓晓无奈地摊了摊手，轻松笑道，“没办法，毕竟生活艰辛，没钱如我，自然会庸俗地喜欢这些值钱的东西。慕公子你可不要笑话我。”

“这本是常理，岑姑娘不必自贬。”慕灵音看着她，如同许诺般轻声道，“且安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迎着青年温和澄澈的眼神，岑晓晓莫名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一拍。

“咳，那……那借你吉言了。”她“唰”的一下扭过头去，假装又对身边的青瓷小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慕灵音看着少女的侧脸，眼中光芒微动，他张了张口，似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轻轻道，“岑姑娘，时间不早，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时间不早？

走在碎石铺就，花草相和的园中小路上，岑晓晓想起方才慕灵音说的话，不由仰头看了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心中有些犯嘀咕。

还未及傍晚，时间究竟是不早在哪？

而且，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那句话的语气，有哪里怪怪的……

只是她想了半天也没出有哪里不对，正兀自出神，跟前引路的婢子已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不察，差点撞人身上。

“灵姑娘好。”名为碧水的婢子微微躬身，冲着道路不远处的一位白衣女子行礼。

岑晓晓回过神来，好奇地向对方看去。

一望之下，她的呼吸便忍不住顿了顿。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何其大，与她岑晓晓这般不男不女的寒碜样不同，眼前的女子，简直可称得上天仙下凡。

肌肤胜雪，眸含秋水，顾盼之际，自有清华之息，动人心魄。兼之一身清雅白衣，更衬得她身姿袅娜，翩然若仙。

“碧水，这位是……”白衣女子略略转眸，疑惑地向岑晓晓看来。

“禀灵姑娘，这位是少爷今日刚带回来的岑姑娘，说是贵客。”碧水道。

“姑娘？”灵姑娘很明显地愣了愣，不由抬眼细细打量了岑晓晓一番。

被人以这般惊讶的眼神瞅着，岑晓晓只能搔了搔脸颊，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她还穿着那身粗布男装，头发草草地扎着，胸前更是一马平川，被第一眼误认成男孩子也不奇怪。

对这情景早就习以为常，岑晓晓很快便振作了起来。她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佳人，便弯眉笑了笑，拿出和怡红楼的花娘姐姐们相处的亲热态度来，主动招呼道，“姐姐好，我叫岑晓晓，家在凌川城。却不知……姐姐的‘灵’是哪个‘灵’？”

岑晓晓这厢喊得亲热，却未料，听得“姐姐”二字，灵姑娘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她淡淡点了点头，也不和岑晓晓搭话，而是转过头，眉宇里添了几分期待，问碧水道，“公子在哪？”

“主人已回了木春园，说是要歇息一二，特意嘱了我们莫要去打扰他。”碧水像是没看见灵姑娘眼底的期待，而是一板一眼劝道，“灵姑娘若是没有旁的什么事，还是回屋好好歇着吧。”

“呵。”见一介仆役也敢用这般态度待她，灵姑娘眼神冷了下来，她先是皱眉盯了碧水一会，见她没什么反应，便转而抬起眸来，冷冰冰地朝岑晓晓递了个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