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献娘（2 / 2）

龙栩骗道：“不是很会，我住水里，水里又不长树。”

仲吾到底是小孩子，立马就信了：“哦哦！娘娘，女魃今天晚上还会再杀人吗？”

龙栩：“你是不是把她的事告诉献娘了？”

仲吾低头：“献娘身体不好，卧床不能出门，我每天都会把在外面做过的和听到的事说给她听，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

仲吾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昨天晚上的事是跟我不小心说漏嘴有关系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带我去看看献娘吧。”

仲吾不疑有他在前面带路，龙栩跟在后面，只觉得自己狗胆包天。一个杀只鸡都费劲的普通人类，居然敢在连妖都可能送命的幻境里坑蒙拐骗，还敢直接去见刚杀了人的大BOSS。

她现在已经坐实水神娘娘身份，也不用像刚开始那样小心翼翼，干脆放开了聊：“仲吾，献娘怎么会变成你的娘子，你爹娘又去哪了？”

仲吾唔了一声：“我爹娘很早就死了，献娘是我在河边捡到的。”

“捡到的？”

“是呀，一年前我爹娘过世，我年纪又小身体又弱，根本活不下去，所以跑到河边，想着跟爹娘一起走。”

“走到河边我又犯了怵，只敢站在岸边上哭。哭着哭着突然听见有银器碰撞的声音，我抬头，就看见献娘站在我面前，穿着水蓝色的衣裳，挽着头发，漂亮极了。”仲吾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补充，“娘娘，不瞒您说，您跟当时的献娘比起来，称得上是非常普通了。”

龙栩：“不要踩一捧一好吗？”

“什么？”

“没什么，她站在你面前然后呢？”

“她问我为什么哭，跟我聊了很久，最后她说她也没有双亲，无依无靠，不如跟我搭伙过日子。走魃村向来排外，为了能顺利留下，献娘让我对村里的人说她是我爹娘死前给我安排的媳妇儿。”

龙栩捏着下巴思索一阵：“献娘从刚到这的时候，身子就一直不好吗？”

“不是的，是最近两个月才变成这样。”说到这里仲吾的语气变得沮丧，耷拉着脑袋，两只手绞在一起，“娘娘，是不是因为我的命太硬了，克死爹娘以后又要克死献娘？”

龙栩心里一涩，揉揉他头发柔声安慰：“不是的，跟你没有关系，这都是他们自己的命数。”

跟着仲吾走进那间简陋的茅草屋，献娘依旧坐在床上，膝上放着一本书，她倚在床头看书，额边碎发轻轻垂下，精致而白皙的侧脸被屋外阳光照得像是透明的水晶娃娃。

龙栩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起究竟是哪里不对。

听见门口的动静，献娘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嘴角微微扬起：“水神娘娘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献娘的声音总是有一种阴森森的漫不经心，听得龙栩直起鸡皮疙瘩，她强装镇定：“昨天晚上你一直呆在家里吗？”

献娘脸上笑顿住，缓缓抬眼看向她，乌黑的瞳孔深不见底，仿佛蕴着千年寒冰：“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也想不通，记忆回溯时那个单纯笨拙的女魃怎么会变成现在的献娘，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又为什么选中了仲吾？

龙栩到底只是凡人，且胆子也不算很大，跟献娘对视了几秒钟后很快就败下阵来，重新操起神棍人设：“昨夜我与在此地作怪的妖孽大战了几百回合，但妖孽猖狂，趁我不察偷袭，烧死了村长。”

“与我有什么关系。”

龙栩赔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近几日晚上那妖孽很可能都会出来行凶，我想提醒大家晚上尽量都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献娘不屑道：“村长不就是呆在家里被烧死的。”

龙栩尴尬：“……那倒也是。”

“娘娘的功力有待提高啊。”

龙栩心虚地搓手，嘿嘿两声：“总之……总之呆在屋里还是比在外面安全些的，昨晚只是出了个小失误。”

献娘重新把目光转回书上，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将额边碎发别回耳后：“我身子弱，很少出门，更遑论是夜里。昨晚村长出事时仲吾也没睡，我一直在陪他念书。”

一旁的仲吾把头点的像打桩机。

龙栩拍拍屁股从木凳上站起来，故弄玄虚地行了个道家的礼：“那便好，我还得去其他人家叮嘱一番，就不打扰了。”

昨天晚上她一躺上陆慎那张透明的床便睡着了，之后又是记忆回溯又是突然回到现实世界，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但根据仲吾和献娘的供词，献娘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过，怎么到村长家放火呢？

还是说，献娘对仲吾施了障眼法？

想得头疼，龙栩忍不住在心里辱骂陆慎。

如果不是他找到她，非说她是龙的传人，还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又留了个桑汲在别墅里挤兑她。她怎么会气得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随时都可能被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