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水动山色同载酒(2 / 2)
蹲在酒儿旁边石头上的则是在偷偷画阿染的牧一,每次阿染眼神撇过来的时候,牧一就一下子关上了素描本,弄几下自己的纸张画具,强行掩盖了自己红到耳根的羞赧。
花笑笑一看那头发炸毛,肆意随风飘扬的造型就知道是谁,不由得一时兴起躲在他们两身后画他们。你在石头上画别人,而我在树林里画你。花笑笑恶作剧地想闹一下他们。
阿染和牧一好似毫无知觉地专注在自己的画作里,这里看看那里描描。美景配着这美人,有好些游客被他们吸引过来看他们的画作,他们也丝毫没有被影响。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大家已经是连续不断地画了很久,把作品排开就像3D成像的栩栩如生的小七孔。大家欣赏了一阵,在意犹未尽的收拾上了东西,又折回去卧龙潭赶上了最后一班漂流。
这是两人一船的小船漂流,前几天才下过雨,水流有些湍急,阿染去拿了船号,过来就直接分配了让柏渝和酒儿一船,花笑笑和牧一一船,自己一个人上了最后一条。
与其说刚才是纯粹的作为一个观赏者,现在漂在河上,他们就像画中人,和这美丽绿水青山融合在了一起,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了层层叠叠的绿和蓝,就像是进入了某个电影的情节,坐在小船上随着水势高低起伏,一切都如此自然又惬意。
浪花四溅到身上带来一阵清凉,有一个全程唯一的险滩牧一和花笑笑的船险些翻倒,花笑笑都感受到了那种身体不由自主地旋转,船声下一秒就要被颠覆的危险,正要失声尖叫的时候,船突然又稳当了下来。原来是牧一看情况不对,反应迅猛地用竹竿撑住了船,让船卡在了石缝之间,然后再跳下船,把小船推向了平潭。
花笑笑不由自主地夸奖牧一:“牧一,你好厉害啊!”
牧一又标志性羞赧地挠挠头,说:“哪有,只是不能让你们女孩子淋水了。”
是了,阿染上次的晕倒是把他们吓到了,哪怕阿染说了很多次没事,但是看得出来牧一和柏渝对于她们的照顾是更细致了些的。这不,牧一把他们自己的船推到平摊以后就站在刚才险湾的石头上,看着阿染平平稳稳地过了去了前方,才回来安心继续向前漂。
不是那么的急险反而能让他们好好的再最后欣赏了一次小七孔的景色。太阳慢慢西斜,余晖照应着青山碧水,大自然再次打开了它的调色盘创造不同的美丽,晚霞的红晕在天空中浸染开来,不同层次的红光紫霞上演着千奇百怪的变化,沿岸两边的绿多了些许深沉和清幽,水面上波光粼粼,泛着金黄色的光,天空中时不时划过飞鸟的痕迹,叮铃水声伴着此起彼伏的鸟叫,大家知道,这倦鸟归林的时刻也是他们该返程的时候了。
若是没有意外,今天可能就是完美的一天。
但是出来一趟,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在上岸以后,大家换好了干衣服出来在等接驳车时,有一群小朋友拿着水枪互相打水仗,本来隔得远远的,可是有一个小朋友在装满水跑着回来的的时候脚下打滑,水枪中的水就直接一滴不漏地飙到了酒儿的身上。
小朋友一看的酒儿的全身淋湿了,不知道是摔得疼了还是知道自己做了坏事被吓傻了,啪在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们弄到了小朋友,还好小朋友的父母是非常明事理的人,看到了全程,赶紧过来把小朋友扶起来赔礼道歉。
酒儿是一个大气的人,还蹲下来哄了小朋友说没有关系,摆摆手说天气热这样还凉快些,看样子的并不想追究就让事情过去了。
更意外的是,接驳车只来了最后一辆,而且数量只刚好坐得下那一群小朋友和他们的父母。
大家都觉得自己过了十八岁已经是成年人了,当然不可能和一群小朋友争位置,理所当然地让接驳车先送走了小朋友们。
在阿染的努力交涉下,接驳车师傅答应先送第一批以后再回来接他们。车子开走以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站点似乎也只有他们了,山里夜里也渐渐发凉,一阵风吹来酒儿倒吸了一口凉气,衣服都在车里,带来漂流换的干衣服现在又被弄湿了,大家都没有再准备的多余的衣服。
而就在这时,柏渝脱下了外套盖在了酒儿的身上,给大家说,我们沿着公路边走边等吧,温度会越来越低,动起来暖和一些,然后就开始往前走。
花笑笑看着柏渝的背影才发现原来印象中那个只知道盯着画板的清瘦少年原来肩背如此宽阔。
柏渝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勾勒出了肌肉的轮廓,是一个男子汉了。酒儿在当场愣了一下,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就追了上去。
他们两走在前面时不时交谈,剩下三人在后面跟着。
牧一在不停地讲些笑话,而天边渐渐出现了一些星星,山里夜色愈深星星则愈明,空气非常的清新,还能听到不远处的潺潺水声。
再笑笑看着星空下酒儿掩藏不住笑意的侧脸,觉得真是她见过最美的样子。
花笑笑想起来刚才在有一个号称有68层的瀑布景观面前的时候,花笑笑自己沉浸在在层层叠叠的瀑布中,回头却发现酒儿和柏渝两个人居然在认认真真的数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有66层。
她都有些头疼,怎么自己这么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朋友都有些异于常人的强迫症,还好他们只强迫自己不强迫别人。不过花笑笑突然觉得这两个人要是能相互强迫那也不错。
青春的意外,总有些绮丽,未必不美好。
她都想这么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前面突然出现了车灯,接驳车的师傅没有遗忘他们,把他们快速地送到了门口。
柏渝没有忘记一上车就叫师父把暖气开了起来,回到车里也赶紧让酒儿换了衣服,酒儿换好了自己的衣服还说自己有些冷想要一个外套,柏渝也没说什么自己就拿出了另一件外套披上。
其实哪里冷呢,换了干衣服,也不在山上了,大家都穿着短袖也没什么问题,而且酒儿明明自己就有那么多外套,花笑笑好笑得看着酒儿,挤眉弄眼地朝她打暗号,酒儿倒是装作什么都没有一般继续裹着柏渝的衣服和柏渝搭话。
他们回到市区的时候早已经饥肠辘辘,这一整天还就只靠早上的粉面以及在景区吃的生西红柿和黄瓜了。漂流虽然是被动运动,消耗也不小,这一安稳地坐到车里,花笑笑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举着大旗抗议,在奋力呼喊肉的光临了。
荔波很出名的当地食物就是鱼,看着街边烤鱼店热情腾腾,香飘万里,他们就走进了一家豆花烤鱼店。烤鱼先烤后煮,鱼皮上有炭火灼烧过的痕迹和焦皮。然后垫上配菜,主角之一的豆花当然不能少,还有洋葱土豆海带魔芋小瓜豆芽和莲花白,再把烤鱼覆盖上配菜,浇上浓厚鲜香的汤汁,撒上重重的花椒辣椒还有葱段香菜,用铁盘端上桌,开大火再咕嘟咕嘟煮一会,光是闻着看着就让人觉得想备上三碗米饭。
这么烹饪的烤鱼十分入味,豆腐也是嫩滑香辣,加上其余配菜的清香,他们情不自禁地叫上来了啤酒。除了阿染,每个人都倒上一杯,小酌了起来。重口味的东西就适合下酒,冰凉的啤酒下肚,一整天的疲劳都被缓解了。这次旅程大家日夜待在一起感情也起了些变化,可以喝酒放肆了一些。
花笑笑一个原本不爱喝酒的人,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都喝得有些微醺,一口酒一口菜,竟有种撸了袖子就想揽着大家称兄道弟的江湖义气。
他们聊天当然离不开讲自己的画,酒过三巡每个人就开始讲着自己关于艺术的理想。
酒儿先说的,酒儿提到了杨丽萍,她说:“杨丽萍曾经说过她是一个生命的旁观者,有人来世界享乐,有人来索取,而她就是想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甘露怎么凝结。她只想体会生活,而不是向生活索取什么。其中给予和回报都是自然发生的。就像一棵树,它就默默站在那里,但大自然会给它回报。我觉得这样就很酷,可以去观察这个世界去感受这个世界,静下来便是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画画让我有这种沉浸式的快乐。”
而牧一和柏渝喜爱建筑设计的理由都很相似也都很有野心,因为这是需要强大的科学技术和超高艺术审美才能做的工作,从一个灵感的出现到绘图实施再一砖一瓦的修建起来,就像孕育一个孩子长大一样,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而且要是以后去世界各地当别人提起某个国家某个城市的时候,能够说一句,哦,那里有一幢什么样的艺术馆图书馆学校市政大厅地标塔楼等是我设计的,将会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工作。就像贝聿铭一样,可以把美国国家美术馆东馆、法国卢浮宫扩建工程、北京香山饭店以及德国、□□、澳门、日本等等地方的美术馆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一生就很有意义。
回到酒店以后,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对话,花笑笑从来没有特别认真的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画画,只是她从小就爱画画,爱动手给自己做个小包给洋娃娃做身衣服,然后好像画得也还不错,老师问她以后大学要不要也读这个,她觉得好像也可以,也就稀里糊涂地到了亦辰。
可是现在好像大家都有这么清晰的规划,她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思索了一阵,没有什么答案,而且她发现,他们又哪是现在才有规划的呢,她从认识她们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又有天赋又努力的人,和他们交流不出几句话就能体会到他们对艺术的热爱与执着。哪怕阿染没说话,可看她做什么都是那拼命三娘的架势,想来目标也并不低。
她从小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哥哥姐姐们不说了,有一个是一个,谁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就连看上去不靠谱的钟离兄弟,阿野现在也经营着自己的公司,看上去业务还在扩展;阿星也在娱乐圈混出了些名堂。遇到柏渝阿染的时候,他们在小镇那也是风头正盛的。
她自己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梦想,有这么多的大腿在身边抱她就应该好好享受生活,花笑笑一向就这么宽慰自己。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不要为难自己是花笑笑的人生哲学,所以她闷头转身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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