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23
虞月文心里想,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他身边那年轻人就是程咏思,表弟甚么的其实都是他跟卫梦旸随口胡扯,程咏思之所以今天想来,是因为久闻卫梦旸前朝榜眼的才名,也久闻卫梦旸平时的凶名,出于好奇,来看新鲜。
要不是为了给程咏思看这个热闹,虞月文自己倒是懒得来的。他有胃病也是由来已久的了,今早睁眼就不大舒服,但是跟人家说都说了,他连再推掉都嫌麻烦,在席间没忍住小酌了几杯,过后便有些受不住了。
程咏思见状陪他上楼歇着,他两个见周围安静无人,难免又露了形迹,哪知道居然被虞月亭发觉了。虞月亭因为自己的心事,最是不能见得兄弟这种事情,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不过虞月文倒是丝毫也不慌张的。他本来想起身,一时乏力,索性很不像样子地靠在了程咏思身上,脸都要凑到了人家胸口,转转眼珠笑道:“虞大先生可是稀客。这是卫梦旸同年的探花,今天你这个热闹看得很值,前三名里居然碰上了两个。”
程咏思先是眼睛亮了亮,脱口道:“原来是虞静之先生!”
继而就愣住了,看了看虞月文,小声问:“三哥,这是你大哥呀?”
虞月文笑眯眯地说:“是呀,这位就是虞静之先生。不过他已经把我逐出家门了,是不认我这个弟弟的……我不是跟你讲过的?”
程咏思是听过逐出家门这回事的,点了点头,正想着亲兄弟果然和自己这个假表弟不一样,长得竟很是相像,就听虞月亭寒声道:“谁许你叫他三哥?虞家哪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表亲!”
程咏思虽然年轻斯文,但也正因为年少,又是读书人,便很是不能忍受虞月亭的指斥的态度。
他本来想坐起来,怕撞到虞月文,就只是坐直了些,正色道:“请静之先生放尊重些,哪怕不是贵府的表亲,我愿意和三哥怎样互相称呼是我们两个的事,不知廉耻更是从何提起?”
“从何提起?”虞月亭看着年轻人义正词严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你和虞月文一样的不要脸。做出这种事来,还能这样理直气壮,果然是一丘之貉——”
“虞静之先生。”虞月文开口打断了他,面上没什么气恼的样子,而是很玩味地道,“我们做出什么事了,就不知廉耻了?”
虞月亭道:“你自己知道。你还说你和阮致嘉不是那一回事,骗了我,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虞月文是很不爱听人提阮致嘉那些事的,听了这句话,脸色便很不好看。他看着虞月亭,眼神都冷了下来,轻慢又嘲弄地道:“我知道我和阮致嘉没有那一回事,也知道我和谁有那一回事——”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虞月亭的面色便唰地惨白了。
虞月文倒没有说出他最不愿听的话来,而是话锋一转:“我愿意同谁有一回事,是我自己的事,和静之先生有什么关系……么?”
虞月亭再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虞月文却按住了腹部,躺了回去,再说话就只看程咏思了,这使虞月亭觉得越发可笑,听着虞月文低声道:“就这样罢,我这会儿说话也觉得很累。”
程咏思抿了抿唇,很温和地伸手按在虞月文的胃腹之间揉了揉,神情居然是很安然又诚恳的,就像他同虞月文在一起,担着奇奇怪怪的名声,心里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似的,也并不嫌虞月文麻烦。
他看了一眼虞月亭,嘴上静静地说道:“我问心无愧,所以愿意同静之先生一辩。”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