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1)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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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季雨行几次求欢都失败,最后竟一反常态地愤然走了,连个告别也没有。在那之后,他有三五天没来虞月文家里。但是过后却又回来了,神情和以前并无差异,很平静地问他身体复原了没有,跟他说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两个人谁也没有提以前,但虞月文心里倒难免觉着受之有愧,甚至颇有些尴尬的意思。
季雨行如今就算年轻,也早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身份也全今非昔比,这种多年如一的驯顺全可说是一种情分。虽然以前不知道是那一种情分,但他把季雨行拒绝了,那也算是知道了,当然没法坦然受之——不过他却不知道,这种显得与年纪和身份不符的、年轻人式的不能坦然,或许倒是季雨行喜欢他的一种缘故。
所以自然是把前事都轻轻揭过了。季雨行并无要纠缠的意思,他两个吃了一餐晚饭,便好像什么都恢复成了原来。饭后虞月文说起他有一封电报还没有拍,还有一封信要寄,季雨行没有问是什么便说:“我回去的时候顺便的事,先生给我拿去吧?”
虞月文犹豫了片刻,笑了笑,心想这事做都做了,也没有什么可从此就回避他的,便把电报底稿和信给他拿了回去。
那是写给虞月景的。一式两份,内容一样,只一封是到明州家里,另一封是到南洋。信则也是到南洋的。季雨行问他:“发出的地址呢?”
虞月文说:“随便什么地方,只要不是这里——到国外也行,都随便你。”
是他逼着虞月亭写给虞月景的平安信,里边只说自己在不想被找到的地方安顿了,想独自生活一段,如有机会,会再回去找虞月景的,请他不必着忙。
这是昨天的事。昨天他才第一次到阁楼上去,去跟虞月亭见了一面。虞月亭对他是没有好脸色也没有好声气的,这虞月文并不在意,他也不是为了要虞月亭的这些。
他在虞月亭床上坐下,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语气委婉如同商榷:“大哥总要给二哥一个交代对不对?你把信写了,这样二哥就会死心,往南洋去好好过日子。不然他这样在明州找你……明州可不是太平安逸的地方,空袭,暗杀,敌寇,内贼……他这样到处找人,万一犯了什么人的忌讳,是要出事的。”
虞月亭到嘴边的嘲讽更在了喉咙口,划开气管,叫他呼吸都困难。心里忽然又想,他倒没有讽刺自己虞月景的关系,或许是一时没想起来,就没顾得上。反正来日方长,不争朝夕。
虞月文站起来,屈指在桌上扣了扣:“最近在锄奸,他这样的半年在外的华商,正是要低调的时候。我是为了他好……你要不要为他想想?他要是为了你卷入什么事里,甚至丢了性命,你又该怎么办呀,大哥?”
这像打了一巴掌,之后应当给点好处,是惯例:“他下半年还要回来的。”
虞月亭心神摇荡,站起来,伸手问虞月文要纸笔,只说:“嗯。”
虞月文转身往桌边走,还记得低头免得跟阁楼板上垂下来的装饰相碰,虞月亭抬眼瞧着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有落回来,竟猝不及防就扬手扇了他一巴掌。
几乎用尽了全力,真在虞月文面上落下五个淡淡的指痕。虞月文被突然打蒙了,又像意料之中,只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先写信。剩下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这一年半载之间,竟好像多了很多耐性。说白了只是懒,今天懒怠跟虞月亭动手。之前虞月亭不在,跟着虞月景走了,走了也就走了,他不觉得有什么,但时间长了,又难免衾枕寂寞。虞月亭未必是那个最和衬的,但他已经习惯了,再找别的什么,亦不如这个好玩有趣,只是玩不腻。因为虞月亭还总能花样翻新,譬如新学会的扇巴掌。
何况有时候夜里嫌冷,也真觉出一个人很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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